南岸的悬崖绝壁之上,一架直升机正面朝大海,孤零零地立于海天之间,距离飞机不远处的密林里,几辆军用越野车隐匿于参天树木之后,只在缝隙间露出一点难以觉察的军绿色。
这些车和程啸之前开的那辆属同车型,车身和玻璃上到处都是弹孔留下的坑洼,唯一不同的是,车里坐着的人已经全部换成了警察。
程啸被两名警察一左一右羁押着跪在地上,双手被尼龙扎带牢牢地捆绑在身后,脸颊和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和擦伤,应该是在方才的反抗中被打伤了。
他情绪尚未稳定,此刻正圆睁着怒火中烧的眸子,恶狠狠地瞪视着贺毅,身上的白衬衫早就shi透了,前襟半透不透地贴在胸膛上,胸口的起伏都清晰可见。
贺毅背对着他,正在和指挥官商讨着什么,断裂的手铐和脚镣仍十分扎眼地套在腕间,白色的浴袍上也沾满汗水和泥土,可纵然衣衫不整,伤痛满身,他的脊背却不再佝偻,脑袋也不再卑微的低垂,身形挺拔犹如松柏,一举一动间都透出身为警官的凛然不可侵犯的正气。
“报告长官,经卧底已查证岛上存在至少两百名以上,通过非法途径交易买卖而来的少年少女,均被以残忍手段强制训练成为性奴隶,非法监禁在岛上的一处大型地牢中,这张是大致路线图。”
听到“卧底”二字,原本跪在一旁,已经不再挣扎的程啸突然疯了一样再次扭动起来,动作幅度之剧烈险些令两名压制着他的警察都被掀翻过去,愤怒的嘶吼声响彻整个悬崖。
“贺毅!贺毅我Cao你妈的,你骗我!你他妈的又骗我!!!你就是条贱狗,你他妈的就是个被人玩烂了的婊子!!烂货!!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呜呜……放开……呜……”
不等程啸骂完,立刻有警察拿了根绳子,从后绕过他的脑袋,将程啸的嘴巴给死死地勒住了,所有的咒骂顿时被淹没在喉咙里,剩下两名警察互相使了个眼色,随后一齐用力按住他脑袋,将他摁倒在地上。
程啸的脸被压得紧贴着地面,身子被两个体格健壮的警察牢牢压制,两边嘴角被粗粝的麻绳勒紧,终于再也动弹不得,也无法再说出污言秽语,唯有眼中的凶光锐利得足以将人刺穿。
前方,贺毅在听见“被人玩烂”和“贱狗”这些字眼的时候,双手倏然攥紧,他像是害怕程啸又说出什么更加不堪的词来似的,紧张得连呼吸都停滞了。
其实贺毅心里很清楚,程啸说与不说根本没有区别,他现在只着一件浴袍,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的那片锁骨和胸膛上到处都是新鲜的烟疤和针孔,半裸的下身也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新陈交叠的虐痕,自下而上一直蔓延到浴袍下摆之中,而那样私密的地方,任谁都能轻松猜想出他这两年里都经历过什么。
程啸被彻底制服之后,贺毅仍沉浸在羞愤的情绪里无法平静,直到指挥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他们都没放在心上,贺毅这才轻颤着闭上双眼,痛苦地咬牙深深呼吸,强自隐忍下屈辱,继续汇报。
汇报完毕之后,贺毅缓缓地转过身去,神色平静地与程啸对上,程啸虽被人按着脑袋,凶悍的气势却不减分毫,一见到贺毅那张脸便又开始疯狂地挣扎,喉中不断发出呜呜声,似乎还想骂人。
贺毅静静地注视了程啸一会,突然偏过头对指挥官道:“周警官,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想单独和他说几句话。”
两条尼龙扎带互相交叠着穿过车后座上方的安全拉环,形成一副简易的固定式手铐,程啸的双手就被牢牢地吊在那上面。
贺毅坐在他旁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根抽了一半的香烟,他的右手使不上力气,每次将烟举到嘴边时,手指都会不听使唤地颤抖。
这根烟是他从周警官那里要来的,只好意思要了一根,所以这根烟贺毅抽得格外珍惜。
他将背倚靠上车座,左臂放松地搭在窗沿上,目光悠悠地望向窗外,如同在享受一件人生极乐之事般,将有毒的烟雾从口腔深深吸入,经由鼻腔和气管在肺里充分循环、尽情饕足过后,再依依不舍地缓缓吐出,不浪费一丝一缕。
程啸口中的麻绳尚未取下,说不出话,只能用充满恨意的双眸干瞪着他,看他悠闲自得的样子。
贺毅丝毫不受影响,旁若无人地吞云吐雾,待那根烟被吸得只剩下一小截烟屁股时,方才惋惜地将它按灭在车载烟灰缸里。
末了,贺毅终于转过头,对着程啸轻轻地笑了一下。
贺毅笑了,那是一个十分浅淡的笑,不带任何胜利者的嘲讽和得意,也不像是忠义难两全时透出的疲惫与苦涩,那仅仅是扯动唇角,轻轻地笑了一下,而后,他悠悠地开口:“阿啸,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杀了我,其实,早在两年前,你就该杀了我了。”
程啸闻言,凶狠且戒备地眯起眼,似乎不明白贺毅为什么要用上这个亲密的称呼,又突然对他说这些话。
“别那么看着我,阿啸,你应该知道,这对我形成不了影响的,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有可能会刺激到你,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