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矜好不容易做完今天的实验,一出实验楼又发现天快黑了。他下意识感觉今天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想着梁梦予还在校门口等他,也不做他想。
梁梦予的车没有直接停在校门口,而是停在离学校有几步路的地方。厂矜看到那辆车,径直走了过去。厂矜打开车门,对梁梦予说:“想死我了。实验室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中午饭就随便刨了两口。”
这时候,一个中年女人小步跑过来,拍了厂矜的后背,微喘着气说:“我在校门口坐了一下午,结果你一溜烟跑没了,你没看见我啊?”
梁梦予正疑惑她是谁,厂矜却带着一点惊讶的语气开口:“妈,你怎么来了?”
“你不回家看我,还不兴我来学校找你?”周猗兰说。
梁梦予闻言,也走下车,他说:“阿姨,要不我们先回家说话?这里人来人往的。”
周猗兰拉着儿子的手,看着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皮肤不错,就是身上没多少rou,看上去也是一副上完课之后的疲惫模样。
她注意到儿子手上带着戒指,又看到梁梦予手上有同样的,不难想到,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儿子的男朋友。她问:“你是?”
“梁梦予,您儿子的爱人。”
“我是厂矜的妈妈周猗兰。”
梁梦予识趣地坐在前座,留周猗兰和厂矜坐在后排叙旧说话。厂矜的表情还是那样,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
司机朝松居别墅的方向开,梁梦予假装无意地听着周猗兰母子的谈话,一边取消了之前预定的西餐厅。他给管家发消息,让厨娘准备晚饭,顺便让人把客房收拾出来。
“我听说你读研究生了,考研是不是很难考?”周猗兰说。
“我是保送的。”厂矜说。
“不愧是我生的儿子,就是这么聪明。你读研怎么不跟家里人说一声?我还是听你刘婶的老公的同事的战友的同事说的。学费够吗?有生活费吗?”
“我不缺钱。”
“我知道你的梁总有钱,但你好意思什么都花人家的?”周猗兰看得出来梁梦予有钱,无论是坐着的轿车还是两个人全身上下的衣服,都不是什么便宜货色。加上梁这个姓氏,想来他就是梁氏集团的老总。
“我好意思。”
梁梦予正在用笔记本处理一些公务,听到这句话也觉得高兴。
“妈,你过来找我,爸他知道吗?”
“他知道,但他说他绝对不会见你的,还说你有本事永远别回去。”
“不稀罕回去。”
“妈妈想起你小时候,长得乖生生一个,谁看到都喜欢逗你耍。不爱哭不爱闹,懂事得很,成绩又好,多少亲戚朋友都说我们儿子生得好。你姨叔家那个儿比你大一岁,他连专科都考不上,而你直接保送了大学。结果你搞了这么一出,我们家算是落魄了,亲戚们心理平衡了——你看,那家儿子生得好成绩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个……”
“妈,我……”
“我不怪你,我从来不要求你什么,也不会强迫你分手什么的。只要你过得好就好。”
“谢谢妈妈。”
松居别墅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梁梦予当年移植了一棵一百二十多年的老松栽在宅子旁边。小花园其他的花花草草倒多是些矮小繁盛的,无非多种了几棵没那么高的观赏树木。
别墅不是梁梦予唯一的房产,但是离厂矜的学校近,两个人在一起后便一直住在这里。梁梦予和厂矜一起布置过宅子内的装饰,这里充满了两个人的回忆。
“房子装修得不错,确实是有钱人。”周猗兰说。
“妈,走这边。”厂矜挽着妈妈的手。
“要是我我也不回去,这房子住着才安逸,哪里比得上我们家的狗窝。”周猗兰左右看了看,觉得这幢别墅装修得不错,内外都很漂亮。
“妈……”
“太太,请用茶。”一个女仆端着泡好的茶给三位。
就算没有仔细观察,只是匆匆看了几眼,厂矜和周猗兰在容貌上还是很相似的。周猗兰其实不算年轻了,但估计是心态好,气韵上不显老,反而流露出一种不会被岁月磨灭的热情与温和。
梁梦予和厂矜一样,也长得更像母亲,以至于时常有人开玩笑他是大舅的儿子。俗话说儿子朝娘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梁梦予在下属面前是个严厉的人,这点和他的父亲一样。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性格更随父亲,说好听点是严肃和有领导力,说难听点就是不近人情和控制欲过强。
直到和厂矜相处,他发现自己也可以做到对人温柔。当局者迷,梁梦予不仅像他的母亲那样对人温和,甚至可以说是柔情似水了。
三个人当然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周猗兰则坐在长桌的一端,梁梦予和厂矜分别坐在她旁边。
“阿姨,厨娘今天随便做了点菜,招待不周。”梁梦予说。
“正好是我喜欢的口味。”周猗兰说。
“看来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