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耸肩。
司机已经将车停在门口。
傅屿川走出大门,身后简颂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
“送我回酒店。”
他回身。简颂直视着他的眼睛,无辜地侧头,理所当然的语气。
他的表情漠然,带着寒意:
“我没有时间。”
她也不生气,反倒觉得有趣:
“Daniel是我的朋友,你这是在做什么,拿钱羞辱他吗?”
他左手将支票放回西装内侧口袋,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在替你收拾残局,你却在这里和他厮混。”
简颂这时意识到他的愠怒,蹙眉:
“刚才坐在你对面的,是旗生的人?”
他没有否认,轻描淡写道:“他们同意推迟谈判。这之前你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他停顿,接着说:
“我不会再帮你处理这种事。如果还有下次,简颂,你最好足够聪明。”
简颂皱着眉,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他因何发怒:“为什么你这么不高兴?如果你觉得为难,可以告诉我。”
傅屿川低头看着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本以为旗生有他需要的内线消息,他们各取所需,可以做笔不错的交易。
事实证明,这顿饭只是无谓的浪费时间。
他没有解释,收回视线,冷淡地转身,打开车门,上车离开。
晚上,Leo到简颂的酒店送东西。他忙了一天,总算抽出空。
傅屿川今天搬出了总部大厦的办公室,在集团名下另一处资产办公。在此之前,他手上未结的案子仍由他负责处理,但新的案子都已不再经他手。
Leo给她带来一个纸箱,说里面是简成鸿随身行李的部分遗物,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简颂接过,关上房门,把它留在门廊,没有再碰。
周助理打来电话,说零和科技的邵总也到了LA,问她周末是否有空。
简颂拿着电话,又想到白天傅屿川对她说的话。
于是她问周助理要了邵总的电话,亲自打过去,约对方明天见面。
夜里她失眠,索性将那个箱子拿进客厅,清点里面的东西。
简成鸿不喜欢麻烦。出差时连衣服都是现买。除开手机、笔记本之外,就只有基本的衣物。
她翻到最后,翻出一条水蓝色的丝巾。
她定定地看了许久,忽然觉得有些荒唐。
他为什么要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她清楚地记得。
这是妈妈的遗物。
简颂的妈妈在她八岁那年去世。
大人们总说,简颂是个幸运的小孩。
她不懂那意味着什么。
他们说,她有一个足够有钱的老爸,和一个足够漂亮的妈妈。
她不确定这究竟是不是件好事。因为在她有限的、模糊的记忆中,爸爸妈妈总是围绕着这两个词汇,激烈地争吵。
争吵无止无休,可以从一条短信,一通电话开始,也可以是一杯水,一顿饭。
最后,爸爸会开始抱怨,为什么简颂不是个男孩。妈妈也开始抱怨,为什么简颂不是个男孩。
这成了她唯一一点,值得他们两个提到的事情。
不吵架的时候,爸爸会在他的书房待一整天,妈妈会在庭院里画画,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她乖巧,懂事,安静地做自己的功课。有时十几天简成鸿不会和她说一句话。她和妈妈的交流也很简单,永远只是“吃了吗”“早点睡”这样的话。
没有人注意到简颂。
她很快察觉到这件事。于是作为小孩,她决定反抗。
简颂Jing准地把控住了那些大人的命脉。她准确地知道,打碎什么东西爸爸会立刻从那张书桌前离开,涂坏妈妈的哪张画她会变得很生气。
因此她挨了很惨的打,但简颂不在乎,至少她不再被他们遗忘。
渐渐地,大人们对她的评价也发生变化。
她从“幸运”,到“淘气”,再到“假小子”,最后变成“混世魔王”。
最后,简颂终于有机会向他们提出,她决定学习音乐。
妈妈一口答应,只要她放过她画好的画。
爸爸讨厌艺术。过去他常形容妈妈,说她是个疯子。
然后家里的古董花瓶接二连三被打碎,小提琴老师很快被请到家里。
小提琴老师见了简颂,也说:“爸爸事业有成,妈妈又这么漂亮。她真幸运。”
简颂想不通。她想:那只能说明,爸爸是幸运的,妈妈是幸运的,为什么她却成了幸运的人?
但她没有说出疑问。因为她很快发现,这句话不是对她说的。
老师的眼睛一直看着妈妈。
后来,一周一次的提琴课,变成了一周两次,一周三次。
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