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了。翟温瑜的身体也要好一些了。
萧淖牵着他的手,用一种几近柔情的声音贴在他的耳边道:“出来看看吧。”
在院子中,站着一些年轻的听话的小孩子,有男孩有女孩。
翟温瑜吃了一惊问道:“这是做什么?”
萧淖又用那种拿他没办法的宠溺表情看着他,仿佛他问了什么傻乎乎的问题:“不是说了吗?要给你收一个义子!”
“义子?”翟温瑜是记得这件事情的,可是他抬头看去,院子中分明有着几十个孩子,或站着或蹲着,男女都有,他皱了眉头:“我养不了这么许多!”
“笨。”萧淖摇了摇头,握着他的手将他拉到了屋中坐下:“你们翟家是大姓,难道能够随便找一个孩子来就入了你们家谱?可不得多挑选几个?我便都给你找来了,让你好好选一选!”
翟温瑜听了,心想是这么个道理,便冲着萧淖一笑:“还是你想得稳妥。”
萧淖道:“谁叫你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侯爷呢?”
翟温瑜沉了脸色,他早就不是那个受尽父兄宠爱的小侯爷了,他的家已经破败了。京都被攻破的那一刻,父兄就殉了国。如今天下换了新主,他……他活着是为了尽父兄的遗命……
萧淖忙道:“是我说错了,你万万不要往心头去。”
翟温瑜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也没说错话!”多少前朝遗留下来的人被新朝的贵人拉去砍头,如今萧淖能够留下他,已经是很大的恩德了。况且他还喜欢他了,这一言半语的错处,自然是越发算不得什么。
翟温瑜道:“可你是从什么地方找了这多的孩子?”
萧淖道:“这时日,天下大乱,新朝刚立,多少黎民百姓流离失所,自然孤儿也多得是!你若真的能够留下一两个。也是一种福气。”
翟温瑜摇头道:“你这么做委实不妥,你找来这么多个孩子,个个都可怜,让我该如何去选!”
“你所选的是贴近你心意的人,至于其他的人,你也别Cao心,我会想办法给他们吃饱饭,不让他们再流离失所。”
萧淖真是个好人。什么事情都考虑得如此稳妥。
这么想着,翟温瑜对萧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他并不知道,那些没有被他选上的孩子,萧淖给他们吃了一顿饱饭之后就通通都杀掉了。萧淖不是一个会在对自己没有价值的事情上投入的人。
翟温瑜年幼的时候因为出生极好,就没将几个人放在眼中过,他逃命的那天,刚好在宫中,皇帝对四皇子说,一定要跑出去,到了南边,再聚集人马光复神京,中兴大历。
四皇子的怀中捧着玉玺。而他抓着四皇子的手,忙不迭的朝着宫外密道跑去。
天空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箭头,没走了几步,四皇子一下子栽倒在地上,他忙回头去看他:“殿下,殿下,快起来!”
“表哥,我……我走不掉了!”
“胡说,怎么会走不掉。”翟温瑜急忙要去抓他的手:“你不许任性!现在不是偷懒的时候。”
他们的母亲是亲姊妹,从小翟温瑜就入宫陪着他。四皇子冲着他慢慢笑了笑,笑容竟然有三分凄苦,还有一丝抱歉:“表哥,我真的出不去了!”说着,慢慢的将肩膀侧过来给他看。
一根箭深深的扎在肩胛骨处,箭头已经全部都没入了肌肤,说着话,四皇子口中溢出了血:“表哥,你拿着玉玺,出宫去……”
“你……你胡说什么!”翟温瑜忙伸手去捂他的伤口:“你是皇子,你身上带着的是天命,我跑出去了,又有什么用?你必须跟我一起走!”说着,他便忙要去背四皇子。翟温瑜从小身体就不是很好,家里的父兄一直宠爱着他,但是四皇子一直是他们决心效忠的对象。
四皇子抬起手推开他,说:“到了密道,我们要通过……暗河……我真的出不去了……我还有七个兄弟,四个姊妹,只要他们有一个人跑出去了,就可以光复我国……到时候,你就把玉玺拿给他们……”
“不成!我只认你一个皇帝!”
“来不及了!”四皇子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个黄布包,送到了翟温瑜手上:“拿着它……快跑……”最后一个字说完,四皇子就倒在地上,断了气。
那是翟温瑜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临死亡,他伸手推了推四皇子,对方一动不动。
他的表弟,他发誓效忠的君主,已经双目圆瞪的死去了。翟温瑜只觉得恍惚是在梦里,他的身体不像是他自己的身体,他的呼吸不像是他自己的呼吸,他木然地抓起那个黄布包,揣着怀中,一边流泪,一边逃跑。
这东西比他命重要。他要用命护住这个布包。别想从他手中将这玉玺带走。
翟温瑜钻入了暗道,趴在了一个木头箱子里面,沿着暗河从宫中逃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漂浮了多久,直到遇见了在河边捞珠宝的农户,他才被人捞了出来。
翟温瑜生得非常的漂亮,那农户打开了箱子,顿时眼睛都瞪大了,便将他留在农户中。翟温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