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间带了醉意问她:“朕难不成真的命硬……克妻?”
她跪在地上不敢回话,皇上叹了一声,让她起来:“罢了,是朕魔怔了。”
当年佟佳氏也曾为皇贵妃,差些坐上了皇后的位置。荣妃冷笑着想,若是她真的成了第三任皇后,克不克妻的,皇上怕也不在乎。
谁叫佟佳氏不是皇上的珍爱之人?
爱之欲其生,早在那时候,他的眼里就只剩翊坤宫宜妃了!
蛛网破败,烛影晃动。
“本宫非是待罪之身……”荣妃抽搐着面庞,从牙缝里挤出一行字,“皇贵妃好大的威风。”
说着,满心不甘、怨愤与怒火不受控制地冲天而起。
承瑞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夭折,皇上反倒怨怪起她。
谁愿意当那四妃之末?明明她的资历最长,与惠嫔不相上下。
皇上若是愿意护着她们母子,她哪里只会养活了荣宪和胤祉两姐弟!
指甲深深掐紧rou里,鲜血一滴一滴地落进尘土之中。荣妃像是感觉不到痛意一般,讽笑着道:“皇上待你,真是情深义重。身患疟疾,不忘为宠妃铺好未来的路,可他就算死也不知,自己护在心尖尖上的竟是个蛇蝎女子!”
说罢,她的眼中闪过厉色:“本宫要见皇上。”
“怎么,状告不成,还想去告一次?”云琇不闪不避地看着她,微微一笑,“省省吧。下药的是惠嫔,与本宫又有何干。与隆科多勾连的证据,我倒是备好了,你说,何时上呈为妙?”
说着就要转身离去,荣妃先是一怔,而后慢慢松开了手,只觉浑身气力被抽干了一般。
嘎吱一声,房门缓缓打开。
瑞珠捧过烛台,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嘶哑的笑:“你如今风光又如何?日后不过是只年华枯逝的可怜虫罢了。肚子里那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一出生便没了阿玛,倒不如不生才好——”
话音未落,戛然而止。
只见梁九功恭敬地候在门外,听闻此话直起身子,吃惊地看向里屋,面上满是愕然与怒意。
“你……你……”他哆嗦着手,声音尖利极了,“大胆!竟敢诅咒万岁爷与皇贵妃!万岁爷得了神药,不日即将痊愈,马佳氏,你好大的胆子!”
云琹倒是不恼。
侧头望了眼僵在原地的荣妃,她轻描淡写地道:“只右脸肿着不好,左边脸也补上吧。”
粗使嬷嬷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赶忙应了声:“是。”
……
“啪!”
清脆的巴掌声,一听就用了不浅的力道。
梁九功这才稍稍解了气,收起怒容,忙不迭地同云琇笑道:“皇贵妃娘娘,皇上得知娘娘醒了,特意派奴才前来迎您。”
云琇听言,眉眼柔和了好些,低声问他:“皇上可是吃过了?”
“皇上、皇上……”梁九功有些结巴。
不过几息,他牙根一咬,悄悄凑到云琇的耳旁,话语越说越是顺畅:“皇上胃口不好,说是要等着娘娘一块用膳呢。”
第158章
“万岁爷,皇贵妃娘娘来了。”一声轻唤传入康熙耳中。
云琇身着天碧色的宽松旗装,衬得眉目分外清然。她在东厢歇了好些时辰,满身疲惫已然消失无踪,踏入殿内的脚步亦是轻快的。
皇上所居的寝殿依旧如清晨那般模样,陈设摆件丝毫未变,看着却无端明丽许多,不见半点沉郁愁闷。炕上摆了一道长膳桌,桌上一碗浓稠的米粥并几碟配菜,另一边是清淡的几道菜肴,还有瓷碗盛着的白饭,远远望去,热气氤氲升腾。
康熙半倚在炕上,里衣之外披了件裳袍,注视着朝他走来的皇贵妃,竟有了眼巴巴的味道。
云琇不动声色地把“眼巴巴”这个词从脑中删去,心下轻轻一叹,皇上这一病,病得削瘦了许多。
……姑且信了他的胃口不好。
走到跟前正欲福身,康熙指了指膳桌,柔声道:“不必讲究这些虚礼。朕见梁九功耽搁了有些时候,莫非是刚醒?”
疟疾还未痊愈,语气仍旧虚弱,种种症状却已压到了他尚可忍受的程度。
“臣妾方才去见荣妃妹妹了。”与帝王相对而坐,云琇也不避讳,拾起碗筷,声音渐渐轻了下去,“她对我……很有些怨言。”
听闻“荣妃”二字,康熙温和得能滴出水的目光乍然一冷。
“魔障之人无须值得费心,”他低声安抚,“朕不会让你受委屈。”
云琇抿唇一笑,嗔道:“臣妾什么时候受过委屈?”
她继续道:“只是想到了荣宪公主与三阿哥,若他们得知额娘如此……竟连孩子也不顾了。”
“马佳氏欺君罔上,污蔑于你,话间多为大不敬之言,罪无可恕。”康熙大略地提了一提,眉宇浮现深深的厌憎之色,随即转移了话题,“你且宽心,朕做不来迁怒孩子的事。荣宪将要下嫁,胤祉也到了懂事的年岁,离了额娘,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