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如生,云琇埋在他肩窝里笑,声音却是轻轻的:“皇上可不许忘了。”
眼见万岁爷与宜贵妃你侬我侬起来,翊坤宫变得落针可闻,从未见过这般场景的大宫女佩环慢慢合上嘴,胸腔重新有了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她与瑞珠对视一眼,后者小幅度点了点头,于是佩环轻手轻脚地上前,就要收起甲胄。
恰在这时,梁九功暗自长叹一声,摸了摸腮帮子,目无焦距地转向佩环,惹她吓了一大跳,赶忙缩回手去,脊背渐渐冒出了冷汗。
云琇像是想到了什么,温柔地从康熙怀里挣了出来,恍然间伸手一指,失笑道:“瞧臣妾这记性。差些忘了,那副甲胄是太子爷赏给福禄的,意在鼓舞他英勇对敌,只双身子的人记性差,臣妾今儿才想起。不若皇上替我转送一遭,那小子不知有多高兴呢。”
没等康熙应下,她踮脚替他理了理袍领,笑意盈盈道:“战场刀剑无眼,福禄但凡有磕着碰着,您大可赐下臣妾特备的伤药……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皇上多多照拂一些。”
贵妃娘娘掩去心痛,在“伤药”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瑞珠与董嬷嬷耳朵竖得高高的,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终于圆回来了。
云琇为福禄谋求好处的态度自然极了,康熙半点也没往别的地方想。
鼻尖馨香环绕,他就喜欢她这份理所当然,尽管放在别人眼中,这叫典型的恃宠而骄。
“朕何时说不照拂他了?”康熙重新牵过她的手,眼中含笑,“琇琇且放宽心。”
心底一块大石落地,云琹这才好受了些。
紧接着,反而轮到皇帝放心不下了。
康熙轻叹一声,叮嘱了她好些话:“出征的这些时日,朕把小李子交由你使唤,想要什么尽管吩咐内务府,遇上不顺心的整治就是。小九小十那两个混世魔王,朕叫太子和老四看管他们,其余一切照旧。”
“寒凉之物绝不能入口,朕让陈院判随时待命……”他温和了眉眼,道,“战事不会拖到入冬,朕还得守着咱们的小公主出生。”
云琇眼睫一颤,桃花眼涌上复杂之色,就听康熙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朕盼着宜贵妃娘娘的家信,少说每旬一封。写好了叫人交给太子,不出几日便能递到朕的手里。”
云琇刚刚涌上的些许感动,霎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每旬一封?
您看着不伤眼睛,可我写得伤手。
更何况战事正酣之时,您或许就要返程,日夜相处的时候多着,写什么信呢?
“皇上。”她当即忍不住了,“臣妾……”
康熙眯眼看她,眉目之间透着不容置疑,云琇噎了一噎,终是道:“臣妾遵命。”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康熙满意颔首,亲了亲她的前额,温声道:“明儿出征,御书房还有要事等着朕,晚些再来看你。”说罢扬声唤道:“梁九功。”
梁九功忙笑眯眯地躬身应了,又笑眯眯地叫人抬起两口红木箱,以及那副威武万分的金丝甲胄:“都给咱家小心着!要有摔了碰了,唯你们试问……”
云琇眼睁睁地红木箱消失在门槛之外,心痛之意再一次汹涌席卷,只觉呼吸有些不畅。
她悔了。
“瑞珠。”半晌,她缓缓道,“本宫已然赔了千金难买的良药,你说,皇上还要折腾我做什么?”
话音刚落,脑中一瞬间便浮现‘代写’两个字,只是……
她摆摆手,有气无力地道:“罢了,本宫自己来。”
皇帝离宫,众阿哥里头最高兴的要属九十两位阿哥,胤禟与胤俄。
九阿哥掐指一算,御驾亲征少说也有两三个月,何况准噶尔的首领有多么难缠,没人比他更清楚。
噶尔丹不愧为枭雄之名,这回中了缓兵之计,让他狼狈窜逃,几年后卷土重来,重征耗费了朝廷数倍的人力物力,是老爷子一生当中为数不多的遗憾。
九阿哥纠结许久,又与十阿哥嘀咕了一番,今儿下了学,两人终是结伴来了大阿哥的院子。
大福晋正指挥伺候的人收拾行囊,一道道指令有条不紊地传出,听着就让人舒服。大阿哥像是只会附和,不论福晋说什么他都连声道好,笑容殷勤地给她捶背。
等婢女引了他们入内,胤禟望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九阿哥简直没眼看,只是为了大计,他忍!
于是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大哥。”
十阿哥同样老实地叫了一声:“大哥。”
胤禔被喊得寒毛直竖,摸了摸鼻子,小心道:“九弟,近日大哥可有得罪你的地方?四弟的骑射功夫有所寸进,正是我的功劳,你可不能不认。”
胤禟有些怀疑人生,这人与上辈子那个同二哥分庭抗礼的直郡王,活似两个人一样。
又有些不好意思,大嫂还在一旁看着呢!
他干笑一声:“大哥误会了,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