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
譬如他现在都不敢相信,他的亲舅舅和他的妹夫,居然会谋反。
姜砚捂着脸重重咳了几声,终于艰难地开口道:“退往大业门!”
逼宫至此,可谓奇耻大辱。
然而未等他们从贞观殿里出去,谢良和柳彧就已经带着兵马将通往大业门的路堵住了。
王符与姜砚又退回殿内。
贞观殿内的百名禁卫视死如归地守在殿外,敌人的铁蹄近在眼前。
一片黑压压的千人骑兵逼近,地面微震,尘烟顿起,随之而来的一种极为浓烈的血腥味,这种味道在空气里弥漫开,令人心惊胆战。
为首的人身披甲胄,手持长剑,于此肃杀之境,都掩盖不住他的儒雅翩然。
他看着贞观殿,握着长剑的手都在颤抖。
筹谋了大半辈子,他终于可以向所有人证实,他不必先帝差劲。
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女人偏偏,选择了先帝。
……
十八岁的谢良曾与十六岁的明妃有过一段情。
那时候的谢良不是位高权重的申国公,那时候的明妃还是琅琊王氏待字闺中的六娘子。
六娘子年少成名,惊才绝艳,又生得仙妃之貌,世家之子无一不为其动容。
但凡出府游玩,必然会有众多琅琊子弟打马追逐其后,只为求她回眸看一眼。
那会儿都有传言六娘子已经被君王看中,有意定为太子正妃,是未来母仪天下的国母。可即便是如此,依然有不少门阀子弟愿意为其逞凶斗狠。
然而其中并没有谢良。
琅琊之地文人辈出,人灵地杰,有诸多世家门阀在此生根,谢氏在其中,着实不起眼。
谢良自知身份不匹,也生不起多余的心思。
但他的嫡亲妹妹嫁给了皇室三皇子,却让那清冷孤傲的六娘子,诱他起了心思。
诱他情窦初开,诱他甘愿为之不顾家族生死,只求一场花好月圆的时候,却让他亲眼看着她,嫁给了他的妹夫。
当谢良不顾礼法地找上六娘子,只听这已经成为了三皇子侧妃的女郎,冷冰冰地对他说:“我这一生,从来不会让自己沦为沦落为一个货品,我要嫁给谁只能由我来决定,你是棋子,三皇子也是棋子,不过是让我脱离太子的一种方式罢了。”
谢良的声音已有些哽咽,他眼里呈现出无比受伤的神色,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满腔真情,在人眼里,倒是一场笑话。
可分明都已经这样了,他还是非常卑微地,近乎哀求般地道:“既然都是棋子,为什么……不能选择我?”
六娘子孤高冷淡,喜诗书,颇爱儒雅之人。他就不再舞刀弄枪,将自己变作了儒雅的读书人。
可最后她却嫁给了,常年征战在外的、杀伐无数的三皇子。
谢良至今想来,都觉得当初的自己极为好笑。
但儒雅的姿态已经被他深深的植入骨髓之中,反倒再也去不掉了。
他剑尖划地,发出刺耳又锐利的声响,驱马慢行间,隐隐约约擦出了零星的火光。
昔日的不甘留存于心,让他一步步往上爬,但最后剑指皇宫,也未必是因少年时的情爱之事。
谢良眼中的野心勃勃,在此时早已不加掩饰。
少年时期的情爱已是过眼云烟,二十多年过去,早就在心中变了质。
这一次,不为其他,只为自己。
适时,他举剑正欲下令发兵,却忽的听见身后一声厉斥,宛若破空之箭,在此间乍然迸裂。
一字一句,寒意蚀骨。
“逆臣谢良,你的对手、是孤!”
第58章 你我今日,必死其一
姜昭打马持鞭而来, 身后府兵不过百人。
紫微城内宫灯通明,一身赤色骑装在此间流光溢彩,蛇骨鞭击落于地, 鞭子上血水由上至下汇聚至一处,涓涓滴溅在尘土之中。
谢良拉动着马绳转过身,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他厉声质问身侧的柳彧, “她怎么会逃了出来?!”
柳彧今日也披了一身银白甲胄,手里持着雪剑,他是实打实的书生, 故而这么锐利的打扮, 在他身上倒莫名地流露出一种写意风流的飒沓姿态。
他扬眉看向那红衣炽烈的女郎,低低笑了声,道:“一时不慎,一败涂地。也罢,若能除去王符, 挟持姜砚,便还没败。”
事已至此,谢良也无法再追究什么, 便沉声道:“我去堵住姜昭, 你带领部分谢家兵马, 入贞观殿,务必取下王符的头颅, 让姜砚写下退位诏书。”
如今满朝文武划分为王、谢两派,然而王党一众多为新起之秀,根基不稳,只要王符一死, 就起不了什么风浪。而谢良身后却有大部分世家重臣,只要今日事成,皇权被削弱,王党被拔除,众多世家定然会让谢良等人平安无事。
这一点,姜昭也想到了。
所以她瞧见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