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她蹙了蹙眉,声音闷闷的。
谢无妨笑眯眯道:“饴糖。”
戚柔摇摇头:“我不想吃。”
见她拒绝,谢无妨唇边的笑意不变,挑眉觑她。
“这可是爷从路上专门带的,你不吃?”
戚柔抬眼看了看他,见他一副不吃立刻揍你的模样,沉默着接过来,揭开黄纸拿了一块。
饴糖不知加了什么,入口十分清凉爽口,可不知道为什么,竟恍惚又让她想起那袭冷白色的身影。
她鼻子一酸,抬头看向谢无妨,声音很低:“你能带我去找姬九祯吗?”
谢无妨眉毛一挑,面无表情:“凭什么?”
说着,他往后靠去,懒洋洋地倚在了榻上。
口中的饴糖被她咬开,戚柔吸了下鼻子,闷闷道:“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这位姑娘,麻烦你搞清楚,我千里迢迢过来给你带糖吃,你竟然叫我带你去找姬九祯?”大红色的衣摆翻起,谢无妨猛地起身,近乎妖孽的 * 脸一板,恶狠狠地看着她。
戚柔似乎知道自己也有些过分,沉默着移开了视线,咬着唇不说话。
“人情……哼,我倒是忘了。”
看着不远处脸色失落的小姑娘,谢无妨哼笑道:“怎么的,你想让我还了这个人情,然后就和我谢无妨再无干系了是吧。”
戚柔微怔,蹙着眉抬眼看他。
“我没这个意思。”
可他说的也没有错,人情一了,难道不是再没有干系了么?
看懂了小姑娘眼中的意思,谢无妨猛地噎了下,唇角勾起的笑意讥讽:“你可真是好样的。”
空气陷入沉默。
“你究竟有多少瞒着我?”半晌,谢无妨问了一句,见她面露茫然,又补了一句,“比如,你的名字。”
戚柔愣住了。
看了她片刻,谢无妨忽然道:“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带你去。”
戚柔没想到他的要求竟然如此简单。
她顿了顿,像是介绍自己一般,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我叫戚柔。”
谢无妨扬眉,哼了声:“原来你真的不叫连翘。”
戚柔也觉得不好意思,小声道:“当时没想那么多,随便编了一个。”
“那……”
她支支吾吾,试探地问他:“你可以带我去找姬九祯了吗?”
闻言,谢无妨笑容一顿。
但很快他便站起身,拂了拂衣袖,眼中似乎带了休息被迫打断的倦懒与不悦。
“你可真会给我找事情。”
“行了,手给我。”谢无妨淡淡睨她一眼。
戚柔迟疑了下,没说什么,还是把手放进他伸过来的手里。
随即,不待她反应过来,谢无妨身形一闪,已然携着她跃了出去。
***
自苏因循那一日在朝堂上掀起了滔天巨浪,朝廷便尽数乱了套。
群情激奋,有大臣痛骂齐西蕴如此狠毒的妇人不配为帝,更有甚者举出了齐西蕴称帝这么多年来所犯的恶行,指出如今先帝尚有遗留血脉在,应当推正统血脉皇子上位为帝。
另一边,姬九祯虽然也并未落得多少好处,可他回宫时,并未受到大臣阻拦。
因为齐西蕴已经调了重兵,在朝阳宫中放下狠话,除非姬九祯到场,没有人能让她交出国玺。
放眼望去,恢宏华丽的朝阳宫外围起了一众身着甲胄,兵器加手的士兵,林弗则站在另一侧,与那些士兵隔岸怒视,两方势力胶着对峙,竟成了静止的画面。
“国师大人到——”太监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闻言,在场的所有大臣,包括大将军林弗也骤然转头看去。
只见数十层白玉台阶下,一个身姿颀长的冷白身影拾阶而上,身后的宽大衣摆铺开如同月影。
那人面上没有表情,周身是一贯的清冷疏离,平静无波。
仿若如今情形与从前群臣恭敬相迎毫无区别。
竟似圣洁慈悯的神明。
大臣心中念头一闪而过,很快恢复清醒,眼中是恨又是惧,而林弗则神情复杂,并未如何表示。
这一次与抚化的战役能够如此 * 顺利,几乎都是姬九祯的功劳。
可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
忘记了这一场刚刚结束的,危险至极的战役,忘记了姬九祯从前为大绥所做的一切。
在场的所有大臣不是对姬九祯怒目而视,就是恨惧交加,不敢投以视线,畏畏缩缩地躲避。
林弗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拱了拱手:“国师大人,女皇陛下在里面。”
“有劳大将军。”
姬九祯只略略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向朝阳宫。
见姬九祯朝这里而来,守在朝阳宫大门外的士兵纷纷低下头,往侧边让开,中间很快清出一条道路。
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