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堂里,丞相等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众爱卿不必多礼。”傅承渊亲自把丞相扶起来,“几位大人匆忙赶来,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启禀陛下,”丞相上前拱手,“蜀地多处爆发民乱,臣唯恐此事庸王有关。臣恳请陛下即刻下令出兵,此事拖不得啊。”
傅承渊当即开始拟旨,“传令湘军将领去蜀地边界驻扎,告诉庸王,朕只给他十日,平不了乱,就让湘军的兵甲帮他平乱!”
“陛下圣明,如此一来,若暴乱真是庸王挑起的,那他就只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几位大臣得令告退,傅承渊也回宫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傅承渊下了早朝就去了御书房,开始翻阅各地呈上来的奏折。小皇子刚刚下了学,被柳宁带着来到御书房请安。傅承渊翻着折子,看着上面写着蜀商大量囤积兵器的消息,冷笑一声,“朕的三皇兄实在是顽强,都这般地步了,还是不死心。”
柳宁递上一杯茶,“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庸王?”
傅承渊看着旁边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副求知若渴样子的便宜儿子,招招手让他过来,“灏儿,你说说,应该怎么办?”
傅允灏虽然早慧,但毕竟还是个读书了没几年的孩子,还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派人搜集证据,把庸王押进京问罪?”
傅承渊对小孩子还是有几分宽容的,他摸摸便宜儿子的头,耐心引导着,“他一个人办不了什么大事,真正有威胁的是他背后隐藏的那些势力,灏儿说说,他们该怎么处理?”
可怜的小皇子头都想得疼了,苦恼地扁扁嘴,“父皇,儿臣愚钝,还请父皇明示。”
傅承渊看起来在回答小皇子的问题,实际上在指示着柳宁,“自然是要引蛇出洞。”
灏儿被嬷嬷抱去吃糕点了,傅承渊吩咐柳宁,“这段时间皇宫要格外注意,饮食,守卫,都要加倍小心,以前暂时放过他就是为了引出后面的人,这次朕势必要一网打尽。”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次抓到人后,给朕务必查清楚,庸王和薛家是怎么扯上关系的。”他的心里隐隐带了点期待,既然真的不是薛家的吩咐,薛闻卿当年换亲会不会另有隐情?
长瑛殿位置偏僻,一直以来都十分清静,忽然不知怎么了,周围忽然张灯结彩起来,甚至还放起了礼炮。薛闻卿都有点好奇,向太监询问之后才得知,今天是皇后的生辰,陛下特意大摆宴席,还当众宣布册立嫡长子傅允灏为太子,皇后一向贤德,在宫中名声极好,如今双喜临门,皇宫里一片欢腾。
薛闻卿不禁怔住了,他怎么忘了,或者说是刻意忽视这个事实:傅承渊不仅和柳宁已经成亲多年了,两人还有了孩子。他心脏一阵钝痛,周围的欢笑声想刀子一般割在他心上,他好像落泪了,伸手摸去却什么也没有,原来人在痛到极致极致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他克制不住地想:傅承渊是不是现在就陪在柳宁身边,温柔地拥抱他。他从不在自己这里过夜,是不是都要回去陪着柳宁?
薛闻卿无助地蹲下来,抱住自己。要是当时自己没有大婚上逃走,现在日日伴在阿渊身边的是不是就是自己了?不,没什么后悔的。薛闻卿回过神来,当年薛家早就上了三皇子的船,要是当时自己没有这么做的话,阿渊必然被卷进太子和三皇子的斗争,两人都心狠手辣,手足相残毫不手软,当时的阿渊跟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连性命都保不住。还是现在好啊,稳坐帝位,娇妻爱子在侧,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他捂住自己的脸,以自己如今的下场换阿渊平安登基,实在是太划算了。更何况自己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薛家犯下重罪,自己不仅留了一条命,还能时不时被陛下宠幸,还有什么可不知足的呢。
他勾了勾唇,想挤出一个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当年成亲前一晚无意中听到父亲与三皇子的密谈,才知道三皇子想借他的亲事让太子认为宣王已经加入了三皇子一派,宣王若想保命,必须替三皇子办事以换取庇护,成为三皇子的一把刀。他这才明白,表面上中立的薛家早就投了三皇子一派,只有他和阿渊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在夺嫡的风浪中脱身。
而今之际,唯有自己和宣王决裂才能破解他们的Yin谋。可惜相府守卫森严,他没机会和心上人通信,这计划只能他自己一个人实施了,直接逃婚是不行的,太早被发现他没机会逃出城,只会打草惊蛇,看来只能换亲了。想来想去,柳宁最为合适,身为客居薛府的双儿,与他们那些权谋扯不上关系,又一直倾慕宣王,不会轻易被拉拢。
这计划天衣无缝,任谁都看不出端倪。就是可惜了他和阿渊,怕是再没有机会做一对平凡的恩爱夫夫了。时间紧迫,把柳宁换上花轿后,他本该立即出城的,越忍不住跑去街上偷偷再看一眼自己的心上人。
薛闻卿藏在人群后面,看着年轻的宣王一身红衣骑着高头大马,脸上溢着幸福的笑容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时不时回头看看花轿,像是在看里面自己的爱人。他是在看我呢。人群中年轻的薛闻卿苦涩又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