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好长好长的一觉啊,小月听见有好多人在叫自己,有爹娘,有外祖父,舅舅、舅母,表姐,还有小外甥。
听见娘亲絮絮叨叨说起家里养的狮子猫怀崽崽了,生了五只小猫,要是小月再不起来,爹爹最烦这些猫崽子了,一准全部送走了。
小美人睁开眼,一下子坐起来,嘟囔着:“娘亲,你给爹爹说一说,不要把雪里团和它的崽崽送走。”
唐夫人惊喜万分,流下了眼泪,唤了一声“月儿”。
小月脑袋晕晕,又倒回床上去,泪汪汪地拉了拉唐夫人的手,“娘亲,求你了,帮我跟爹爹说一说,就让雪里团待在家里吧。”
唐丞相下了衙急急忙忙赶回来,一进厢房,屋子里欢声笑语,小月怀里抱着一只鸳鸯眼的白色狮子猫,身边放着一个篮子,小棉被上躺着五只喵喵喵叫的小猫。
小月依偎在娘亲的怀中,脖子上戴着外公送的金玉长命锁,兴高采烈的跟一旁的丫鬟、婆子讨论五只小猫的名字,“雪里团的孩子,当然姓雪了,我想想,这只脚灰灰的就叫雪泥泥,这只全身雪白的就叫雪白白……”
唐夫人捂着嘴笑,丫鬟婆子也在一边捧场。
叫小月简直觉得自己是天底下取猫猫名字最有厉害的人了,心里正得意,又琢磨着起其余几只猫叫什么名字好。
一抬头,瞧见了唐丞相,不晓得为什么,好像受了许多委屈一般,落了眼泪,喊了一声“爹爹”。
唐丞相霎时便红了眼,提步进了屋子,坐在妻儿身边,哽咽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小美人一眼就注意到唐丞相的白发,含泪道:“爹爹怎么多了那么多白头发?”脑袋也疼了起来,要娘亲抱抱,又要拉爹爹的手。
怀里的雪里团热得受不住,喵呜喵呜地叫。
“爹爹年纪大了,头发白是正常事,月儿,是不是头疼?”唐丞相本欲差人去叫大夫,话刚说出口,想到什么,又急急忙忙把人叫回来。
小月给娘亲擦擦眼泪,也心疼爹爹的辛苦,乖乖地说:“我不疼的,一点也不疼。”
这话叫唐夫人泪如雨下,从前唐丞相在宁州做官,小月随表姐出门看花灯,被戴着鬼面具的人掳走,幸好被一个好心的少年郎所救,但小月也患了心悸之症,小小年纪便成日吃药,病发作起来更是疼得厉害,每每怕家人担心,都说自己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
小月还想着那几只猫,眼巴巴地望着唐丞相,“爹爹,雪里团和它的小崽崽,留在家里好不好?”又拉着唐夫人的袖子,“娘亲,你答应我的,要帮我跟爹爹说的。”
唐夫人破涕为笑,“好了好了,留下留下,娘和爹都答应你。”
唐丞相都没说话呢,小月抱着猫猫,捂住嘴偷笑。
在家里,天大地大,娘亲最大。
小美人吃了许多好吃的,肚子饱饱的,脑袋晕乎乎的,抱着雪里团的尾巴躺回床上呼呼睡大觉。
唐丞相和唐夫人自打小月闭上了眼睛,一直守在床边上。小月抱得紧,雪里团想跑都没地跑,无奈喵喵叫。
唐夫人教训小猫,“小声一点哦,月儿好不容易睡下,睡着了他能好受一些,别吵他。你要知道,要不是月儿替你跟猫崽子们求情,你们几只早被老爷子丢出去了。”
小猫猫都无奈了,小声喵呜一声,只能老老实实给小美人抱了。
唐丞相在处理政务,提着笔过来,笔头都还沾着墨汁,将笔递给妻子,坐在床边探了探小月的脉搏,一下子松了口气。
又拎着笔回去写奏折,摸了摸胡子,争辩:“月儿的宝贝猫,我怎么可能丢?让你不要总跟月儿说我坏话,我在月儿心中都变成大老虎一样凶了。”
唐夫人笑了笑,坐在床边摸了摸小月的脸,温热的,充满着生命力,又落下泪来,“可怜我们月儿,被那只藤妖害得这样惨,真是老天开恩,叫那只藤妖挫骨扬灰,天打雷劈,也让我们月儿得以还阳。”
唐丞相亦是恨得牙痒痒,宽慰妻子,“天师说,我们月儿命数未绝,如今回来了,日后还有大把时日呢。”
小月一觉睡到天亮,醒来又看见了爹爹娘亲,高兴得不得了。
在床上躺了三天,头终于不晕了,心悸之症也好了,小美人成日在家里撒欢,荡秋千、放风筝、划船,什么俊书生,早就被小美人抛之脑后了。
连新科状元骑马游街,街上锣鼓喧天,热闹极了,小美人都没去看,在家里忙着给小外甥做肚兜呢。
直到状元郎上门提亲,小美人从丫鬟哪里听到消息,方才一下子想起来他的三个俊书生公子,眼睛一红,“我才不嫁。”
又听说爹爹与新科状元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眼泪就掉下来了,推开门,赶紧就要去找爹爹。
在书房外面的水榭里急得不得了,派了好几个丫鬟去打听情报,又怕爹爹当场就应下了婚事,想着要不装头疼,叫爹爹先出来。
可又怕为此惹得全家为自己担心,急得小美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