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庭院里,蒋姨正抱着被子晒,透过树叶的斑点落在被子上,大大小小,留下破碎的光与影。
明明很美的画面。
庭院的那一角落,曾经还有一秋千,是池杉迎接她回来的时候,让管家做的,上面缠绕着很多细碎的叶子和花,池杉仰着笑脸说,“这是给我们家小公主的。”
也是这样的天气,他们两个会去买冰糖葫芦,买软糯的栗子,热气腾腾的红薯,坐在秋千上诉说着女孩子之间的小秘密。
可惜这样的画面再难寻,猝不及防地终止,人与人之间的那些亲密荡然无存,终归渐行渐远。
池杉并没有和蒋姨打招呼,看着池柳抱着胳膊往二楼走。
她曾经很羡慕池柳可以得到老爷子的宠爱,可以在圈里有那么高的地位,所有人都夸她,捧她。
终于有个魏绪让她栽了跟头,她其实在心里,有那么一点隐秘的开心。冷眼旁观的看着她苦恼纠结,看着她郁郁寡欢。
这样的小心思,她从来没有对人说过。
池杉把烟灰放在脚底下踩灭,戴上帽子,打算要离开。
赵惠仪颇有好心情地叫住她:“你来不会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个吧?对你有什么好处?”
池杉停顿了一下脚步,把手放在裤兜,眼神斜睨着赵惠仪看。
她去找了她亲生父母,想象着原本自己的人生该是什么样子,发现她没有一点办法去接受。
凭什么老天爷开了这么大的玩笑。
她曾经也是燕平人人追捧的大小姐,不是一个连个奢饰品包包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
明明……
不该是这样的。
“你这个草包,懂什么。”
池杉拉紧了衣服上的拉链,头也不回的钻进越来越大的风里。
有一段时间,她恨所有人。
恨冯珍香言而无信,恨池林文对她虚情假意,恨赵惠仪为什么要被找回来。
就连池柳,她也恨她天真无邪,恨她可以不经受这一切。
可兜兜转转,当年连过生日许愿都要嫁给魏绪的小公主,最终还是实现了她的梦想。
说了这些,以后就再也和她没有瓜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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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阳光正好,穹顶挂在高空,厚厚的云在风下走的飞快,偶尔廊下一半也能沾染上些阳光。
池柳趴在栏杆处发呆,心里一直在犹豫来犹豫去。
她和魏绪时隔几年再次相见,原以为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久别重逢,她已经做好了做一个塑料夫妻的打算。
只是没想到,中间还夹杂着池杉。
魏绪从来没有和她说过。
池柳自嘲笑了笑,魏绪那么冷清的一个人,她喜欢来他那么多年,依然照样摸不到他的心。
就像池杉说的,魏绪不喜欢她,从来都不喜欢,他找她联姻,不过是为了利益。
那当没有利益的时候,她该怎么办?
像其他豪门太太一样,要么独守空房,要么睁一眼闭一眼,死守着正房太太的尊严?
池柳下了决心,给魏绪打过去电话。
漫长的嘟嘟声音之后,传来魏绪低沉,带着微倦的声音。
“怎么了?”
“魏绪。”池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我们取消联姻吧。”
那头的魏绪脚步顿了一下,跟在他身后的八九个秘书总监,都跟着停下脚步。
走在最前面的特助司吕清晰看见魏绪的眉毛微蹙,丹凤眼跟着沉了下来。
又是公司的事?
魏滕不知道天高地厚,大概是觉得魏绪最近忙着婚事,这时候是最好的时机,一直在不停的蹦跶。
光对付他,就耗费了魏绪大半Jing力。
之前和日本合约商没有谈拢的条款,他们大约是下不去这股劲儿,特地找了盛京集团的对家,痛痛快快按照最低标准签了约。
这背后,难保没有其他魏家人的身影。
乍看魏绪蹙着眉,下意识的他以为又是魏家人来找不痛快。
“你在哪里?”
魏绪捏着手机的手指开始用力,泛白的指尖和黑色的机身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罕见的,他再次感到了慌乱。
就像是很多年前,他知道池柳不告而别,知道她远赴他乡,却连个再见都不和他说。
那是他唯一一次慌乱,他发疯似的跑到池家的别墅,想再见她一面。
哪里都没有她的身影。
她的卧室里没有了她昔日喜欢的各种包包和照片,衣帽间空了一大半,她真的离开了。
魏绪眸子Yin沉的更厉害,电话那头的池柳一无所知,她吸了吸鼻子,最后开口:“你不用管我在哪里,魏绪,我是考虑仔细的。我们两个不适合。”
“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
魏绪这句话说的咬牙切齿,一边示意司吕去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