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仲没去接,只向他确认道:“公子,您当真要这样做?您才刚刚受完伤,如果此时再补一刀…”
“没关系。”姒思朗执拗道:“阿姐向来意志坚定,不那么做的话,很难让她跟我走。”
“那…臣就只好,得罪了。”
庞仲说完,接过刀匕,找准了一个贴近要害处但又避开要害处的地方,直刺了过去,鲜血淋漓。
随即,他立马又挥刀朝自己的左臂砍去。
“庞先生!!”姒思朗捂着腹部那把刀匕,没来得及阻止庞仲,庞仲已经将自己的左臂砍下了。
庞仲倒在血泊中,对思朗微笑道:“公子…既然是公子要做的事,只您一人伤了…恐怕公主还是会…怀疑的…”
断掉一臂的庞仲,拖着虚弱的身子来到思阙面前的时候,已经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姒思阙见状,立马找了阿云来,将庞仲还有受伤的思朗拖回屋子去。
二人手忙脚乱,给受伤的二人包扎。
思阙在帮思朗拔刀出来的时候,认出了姬夷昌平时贴身带在身上的天栾刀。
这天栾刀和天龙刀是一对的。
姬夷昌之前将刀匕中最好的天龙刀给了她,他自己则随身带着一把天青色的天栾刀,她不会不认得。
“阿姐…”姒思朗在迷糊中醒来,连忙拉着思阙的手。
“朗儿,姐姐在!你怎么了?可有哪儿疼?忍着点!姐姐在给你上药呢。”姒思阙任由悔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着弟弟心情复杂极了。
“阿…姐…咱们…咱们快逃啊…太子他、他要杀我们…他、他还会追来的…我们快…快逃…”
姒思阙看着命悬一线的弟弟,心如刀割。
她没有想到,自己最终还是中了姬夷昌的圈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姬夷昌要那样做,之前他对她的温柔,难道一直都是她的错觉,他从一开始到现在,就都是在骗她吗?
姒思阙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种种方方面面了,只能以手背擦着泪,遵从弟弟的意见,对阿云道:“阿云,咱们赶紧去收拾一番,立马带着庞先生和公子离开这!”
姒思阙就这么离开了。
等姬夷昌察觉到原先指派给思阙的Jing锐部队来到了战场上,他以玩命似的速度极快极狠地将敌人打退战线之后,连忙赶回窑洞处,却发现窑洞内已经好些日子没住人,炕炉都冰凉了。
姬夷昌红了眸地派人漫山遍野地找,自己也日夜不歇,骑着马一息也不肯停下。
周凛和赵程等人也无法劝动,那些日子太子殿下几乎将齐国上下都翻遍了。
姒思阙这时已经和弟弟回到了楚国。
经过好一些日子的调养后,弟弟的伤势渐愈,庞仲也开始适应起独臂的起居生活了。
姒思阙每日在寝宫耍弄刀剑,练习那套在土窑洞生活时,姬夷昌教授给她用以防身的剑法。不时,还会坐在高高的宫墙上,吹埙引来屋檐上鸟雀盘旋。
如今楚国上下都封死了公主回国的消息,就连对齐国那边,也是极力声讨让齐太子抓紧把公主找出来。
所以姬夷昌倒是没有怀疑到楚国来,思阙可以安心待在楚宫侍花逗鸟了。
姒思阙没有去打听齐太子的事情,但她显然地也有些郁郁寡欢起来。
某一天,当她再度翻上宫墙,坐在墙头吹埙的时候,突然心气力不足,四肢发虚头眩晕,差点儿就从墙头上掉下来。
幸亏那会儿姒思朗刚好来阿姐宫中探望,适时地在墙下接住了她。
姒思朗火燎火急地让人把大医唤过来。
“先生,如何了?公主她怎么样了?”思朗守在思阙的榻前,很紧张地问大医。
那大医把脉过后,神情有些复杂,道:“回公子,公主她是有喜了。”
那会儿大医就在床边不远的位置,思阙也听见了,顿时也扶着床坐起,高兴道:“我怀上了?是儿子吗?”
大医有些为难:“这…请恕臣能力不济,诊脉还不能诊得出。”
继而又转向思朗问:“公子,那公主腹中的胎儿…”
思阙怀上的无可厚非肯定是齐国太子的骨血,在这种时候公主被接回来了,明白事理的人都会想到公主为了日后的幸福,可能不会甘愿生下敌国太子的孩子。
姒思朗转身看了一眼阿姐多日不见的喜悦笑容,淡淡地回了大医一句:“留下来吧,给公主调好身体,开一些安胎的药。”
“喏。”
姒思朗给阿姐带来了好些她喜欢的糕点,也已经很久没见过她食欲如此好了。
思朗坐在她床边忙不迭地给她递糕点,一边听她侃侃而谈日后生了孩子的事情,听到了最后,看着她明媚的笑,不由感叹了一声:“阿姐你…即便如此,心里还是很喜欢齐太子吧,不然,也不会怀着他的孩子,就那么高兴了。”
姒思阙愣了愣,搁下手边的糕点,擦拭掉唇角的碎屑,笑容也渐渐收起:“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