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斯眼眸望过来时是晦明意味,却没再说什么。
三十六、人独立
入了六月,这天越发热了。
公子这个懒骨头只想每日都躺着睡觉就好,于是天天盼着天月使团离京。
誉小溪跑着来找他玩,见他Jing神怏怏,又想起传言说他和太子关系甚好,就问:“小芙是在为太子的病担忧么?”
柳小公子正执着的棋子落回木盒里,他也说——没、没说什么。
匆匆打发了誉溪,央芙公子这大半天更是做什么什么不顺心,连吃个饭都吃到脸上,引得哈里斯担心他是不是中了暑。
小柳大人第一次告假早退的滋味不太好。本该转个弯往家去的路也不知怎的走了错,进了宫不说还远远就瞧见东宫二字牌匾。
然后就被闲来无事的东宫小宫女们簇拥迈了进去。
然后那些惴惴不安、却又觉得自己来探个病很正常、但是看见熟悉的人又觉得羞怯的心情在听到雀翎说太子正在会客不方便见他时化为腾上面颊的尴尬。
太子病了,正会着客,不方便见他。
怎么都觉得一巴掌把他那些小心思给扇了出去。怎么变这么矫情。
三十七、盈水波
说是盼着天月使团离京,可真到了这一日,还是有些许不舍的。
不过走在小王子马车旁,哈里斯撩着帘子和他说着话,又说起前几日的话题时,柳央芙还是婉言拒绝了。
“这儿是我的家。”他只这么说。
哈里斯看起来也很沮丧,半晌才说:“那好吧,祝你幸福。”
柳央芙勉为其难接受了这个祝福,并祝对方快乐。
结束仪式也久得让人发困,哈里斯记得再遇少年时他便在队伍里打盹,特地照顾地让人靠在马车边躲荫。
困着困着才发现自己没将答应好的画带给哈里斯,只好说仪式结束后再从家里给他取。
仪式终于结束,主客司上下齐齐松了口气,当即放了五天的大假,不少人吆喝着去庆功。
柳央芙自然不打算去,赶回家去给人拿东西。却没注意后面马车悄悄跟了上来。
时近申时,府上都是懒洋洋静悄悄,连鲤儿也溶在了盈盈水波里。
找着了东西,柳央芙却也不那么急,坐下一歇繁芜思绪便缠绕而上。
穿堂夏风带来一股芙蓉冷香。
--------------------前面两章取作“落花时节人独立”
阿芙被人跟来家里啦
存稿可能足够让我日更了XD
三十八、害相思
柳央芙正伸手按住桌上要吹走的画纸,却一下被人抓住了细瘦的手腕。
这也是他大意了,反抗的力道在看见那人时缓下来。
那人依旧是缃衣灼灼、端华无双,只是那凤眸紧紧盯着自己,叫他看出一些不明白的情愫来。
然而对视许久,他只问:“你想离开吗?”
柳央芙以为自己在做梦,梦里的容泯痕会不再那么优雅地对他,这让他说不出话来。
容泯痕想起那个小王子对他说的话,这让他眼底掠过一阵Yin霾。
眼前他一直哄宠的是一个随时可能离开的、并不会依附的人。
可他仍那么做了,他说:“可本宫不准。”
柳央芙心里密密麻麻疼了起来,这个人生硬地闯入自己的生活,又妄想夺取自己么?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喃喃道:“你凭什么。”
容泯痕又欺近一步,这让柳央芙再没退路,只见青年微微俯身在他耳边。
柳央芙意识到接下去的话可能很荒谬,他下意识抗拒,可那话语就萦绕在耳边——
“前几日本宫病了。”容泯痕轻声道,“最害相思病啊。”
那温柔覆上来的、甜蜜到极致的,是平生第一次的。吻。
三十九、鲜克终
公子从没想过自己会对人动心,也许是他年纪还轻,还不愿被儿女情长束缚。
他其实不觉得两个男子相恋很奇怪,先不说舅舅和师父,连那来访的天月将军和哈维奇都是一对。
可是在那个瞬间,他忘记了对方的身份性别,只是很贪恋他身上的气息,很留恋所有被温柔对待的时刻。
直到青年轻轻吻着他的唇瓣做以结束时,胸前才传来抵抗的力度。
少年有些狼狈地躲着他的目光,这时连着唇瓣的辣到心底的麻,他几乎腿都软了。
他不敢去擦拭嘴唇,那样显得他太弱势了。他只是站在那儿。
“阿芙……”青年不明白他的意思,开口唤他。
柳央芙闭了闭眼,神色是比要见母亲时还要深刻的纠结。
淡淡的下午光线斜着从窗外打过来,他只说了八个字,硬得让他声线都变化:“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容泯痕稍稍滞住,橙色的光从少年背后夺去整个世界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