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
徕懿。
来异。
二皇子不是蠢笨之人,几乎在想出答案的下一刻便听到大哥接着说:“这堂上之人,便是那‘异’。”
天地君亲师,没有君,没有师。
前者受不起这一拜,后者,本就属于亲。
二皇子这才发现,久居朝堂的百官对于帝后二人既不坐首位又不被跪拜丝毫不觉诧异,反而对喜堂内对拜的二人十分推崇。
他不由得喃喃道:“大哥,我就办个差回来,到底错过了什么?”
将差事推给弟弟留在朝廷作壁上观的太子罗忠敏但笑不语。
大昭二皇子此时作了人生中一大重要抉择——在看热闹和办差之间。
二皇子权衡利弊了半晌,随后还是遵从了本心,决定跟着大哥的步调将身上的差事卸给更小的弟弟,然后留在京城看热闹。
于是二皇子便成了日后出名的大昭第一位闲散王爷。
天元大陆的史家向来对此猜测颇多。
二皇子样貌英俊、家世雄厚、兼顾能力出众,为何最后却成为一位大事不管日日在街上品茗遛弯儿的浪荡家伙?
是他江郎才尽?还是另有隐情?
被最为广泛接受的说法则是——这亦是聪慧的二皇子的手段之一,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和太子罗忠敏维持兄友弟恭的假象,顺利在皇室中活下来。
不过历史的真相往往无从考证,那些史家大概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二皇子完全是因为这场喜宴过后了解了花容几人的事迹之后就迷上了看热闹。从此也效仿大哥孜孜不倦地往花府报道,时不时也会去街市上到处晃悠加入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然后回宫同可怜兮兮地被困在宫里批奏折的父亲大哥唠唠嗑儿,也算是帮他们体察民情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二皇子才刚刚在花府上做出了看热闹的决定,就瞧见喜堂中央的一位新郎官儿在这场分外“不合礼法”的喜宴上又做了一件十分“不合礼法”的事情。
花容从喜堂前的桌子上取出一张纸。
二皇子眼神儿好,瞧见那纸上密密麻麻几行字,哪一句都脱不开情之一字。
像是张婚书,但瞧着不是大昭人会用的,大昭人也不会在成亲的时候才拿出婚书。
有意思了。
二皇子简直都要亮眼放光。
只见花容将那疑似婚书的一张纸递给时暮。
时暮接过来看了。
是契约。
仙人结成道侣使用的契约。
这契约不是什么罕见的法器,但妙在可以勾连天道,以此向天道禀明这二人相约成契。
天道赐福,自此便是契约上二人从rou丨体到灵魂永生永世的纠缠。
花容又问:“时暮,你愿意吗?”
时暮毫不犹豫:“我愿意。”
于是喜堂内外的宾客便看见另一位新郎官儿一边说着“这就是那好东西?没想到岚昱这家伙也有靠谱的时候”一边在契约上“花容”二字之后落下自己的名字。
那新郎官儿手中没有笔,宾客们也没看清他到底是如何落下这个名字。还未等他们深想,就见契约上两位新郎官儿的名字金光一闪。
契约已成。
接下来就不是凡人能够介入的领域了。
朦朦胧胧的金光之下,宾客中的凡人都跟着陷入如梦的境地。
还醒着的,除了二位新郎官儿,唯有那寥寥数人。
花九戚佘月,梧桐十步,姜和大白自不必说。
朝廷中徕懿帝借着己身凡间天子的真龙之气也还能保持清醒。
青冥派除了岚昱,不知为何就连青旻也还醒着。和这二人呆久了的司清琪三人同样目光灼灼地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而在宾客之外,还有一白面红唇的男子靠墙站着,竟然是身为“花九戚旧友”的秦瑾——也不知这人到底得了什么机缘,看着与先前似乎大不相同了。
在这几人的注视之下,天上降下万道金光,随着金光落下两滴晶莹露水,分别没入花容和时暮眉心。
天道赐福该有如何奥妙尚且不足为外人道。
天道来的快去得也快,诸宾客也很快回过神来,也不知为何,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神清气爽的,万分舒泰。
花容和时暮缓缓睁开眼。
宾客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在这二位新郎官儿睁眼之时,觉得这二人好似又俊逸了几分,就是一动不动地脸上也好似有飘飘然的仙气儿,遗世独立的模样像是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了。
宾客们赶紧揉揉眼睛,再无数遍告诉自己说,这世上没有仙人,两位新郎官儿肯定还得留在人间的。
若是他们到了那遥不可及的天宫里去,此方地界的芸芸众生该有多失落!
花容和时暮已经感受到身体里一股新的力量,他们现在似乎更默契了几分,相视一笑,也该到筵席中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