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又做何感想。”
罗启华苦笑一声:“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只瞧罗家父子二人便知,身为帝皇家不过是听起来风光,暗地里却不知如何煎熬。
自称帝以来的养尊处优并没有在二人身上留下尊荣富贵的痕迹,他们现在所有的,不过是皇家威仪和无尽疲惫罢了。
也该当如此——不论大昭现在如何河清海晏,也掩埋不过这片土地这方人民早已被乌颜朱暗地里糟蹋得伤痕累累,一时难得恢复如初。
常言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罗启华读了一辈子书治了一辈子国,然而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直到坐上这至高无上的位置他才能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却并不是他想要深究的含义。
作君王难,作明君更难。
何况罗启华心怀天下,是想当一位当世明君,那就更难上加难。
然而罗启华的的确确是甘之如饴的。
正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花九戚不是个爱往自己身上揽麻烦的人,他一潇洒恣意又独来独往的江湖浪子,没得罗家人自小熏陶培养出来的帝王将相的博大胸怀,听闻罗启华如此慨叹,他心里只有唏嘘:“又是何苦呢?”
现在这座宅子里其实不止有花九戚如此认为。
姜和大白年纪尚幼,不过懵懵懂懂,离成为一位合格的万王之王依旧路途遥远,暂且明白不了罗家人这复杂心思。
而时暮梧桐和佘月超脱于世,本就不沾染这些凡俗事务。何谓拜将封侯,何谓君王天下,与他们都无甚关系。
若不是花九戚和花容,恐怕时暮他们永远都不会在意凡间是否曾经有一位帝王名为罗启华,更不会在意着帝王是否曾为国事消得憔悴。
正如他们不懂罗启华,罗启华恐怕穷其一生也不会懂花九戚这类人。
他只说:“我罗家世代忠君爱国。如今没了前者,后者还是当延续下去的,”罗启华只说了这句,又笑着转移了话题,“且不说这个。”
罗启华来此,主要还是感念花容一行人先前的作为。
若不是他们,罗启华恐怕永远都不会想到造反一事,就更不会知道这个国家如今风光背后竟成了这般模样。
若真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哪怕他罗启华纵有八斗之才,也难得力挽狂澜,只能任由这帝国一朝倾覆。
皇家如何官宦如何倒还好,只怕是苦了百姓。
罗家奉行的爱国教条,从来都认为爱国便是爱民。
罗启华站得愈高,便愈能觉察此时重要,便愈加感念花容一行人当机立断将他们逼上梁山。于是当得知京城有花容一行人的踪迹时,罗启华当即便拍板决定前来拜访,以示感谢。
罗启华既然能行忠君之事,便证明他就是这么个人——尽管明知双方各有所图,他还是顾念这份恩情的。
花九戚不爱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便说:“不过是相互利用,你未免顾虑太多。”
罗启华早就算准了花九戚该是这番回答,所以他才微服出宫,而没有摆帝王的车架前来。
罗启华并不讶异于花九戚的反应,只是应和他的话说:“该当如此,该当如此。”
不管花九戚如何反应,至少他的诚意摆到足矣。
罗家父子难得来一趟,自然不会话说到了便径自离开。
先前的合作让他们同花九戚还算熟悉,几人落座,饮酒吃茶,没说几句话便打开了话匣子,胡天海地地聊了起来。
罗启华身为徕懿帝手握重权,为几人,尤其是手下产业无数的佘月,许诺尽了大昭域内的方便。而花九戚他们各个身份不凡且阅历丰富,对世事真知灼见亦令正为国事焦头烂额的罗家父子深感醍醐灌顶受益颇丰。
一番话下来,宾主尽兴,各得其乐。
直到天色擦黑,这父子二人才意犹未尽地回宫。
他们刚走,出门了半天的花容和十步也回来了。
☆、贽礼
花容和十步不过是去了一趟街市,回来时竟还雇了驾马车代步,也不知这马奋力奔跑起来有没有他二人快走来得迅速。
花容不喜乘车,便站在驾车的地方,好歹吹些风缓解晕眩的感觉。
花容这动作惹得那车夫驾车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慎把他给甩了下去。
马车停到花府门口时,竟还能看见白龙鱼服的徕懿帝和太子的车架的一点尾巴。
十步没在意那些,车还没停稳便从车厢里钻出来跳下车来,指挥着花容把车上载的东西一样样取下来,然后遣走了车夫。
车夫了了一桩生意,赶紧驾车走了。
他们把东西搬进了宅子锁了门,这才看到徕懿帝留在门口的成堆贽礼。连带上十步带回来的,这两堆东西堆在一处不可谓不壮观。
他们二人还不知徕懿帝来过,也不知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不过他们也不在意,看了两眼便移开了视线。
十步蹲下身来,嘴里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