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家余白活了十几年,居然眼睛瞎了认了艾俊你这样的兄弟。这两拳是你欠我的,从此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说完谭家余拽着蔺还真的胳膊,“这种人你最好也离他远一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摆了一道。”
不料,艾俊在另一边拉住蔺还真的胳膊,“刚才那两拳的确是我欠你的,现在还给你了,但这个人不一样,我从来不欠他的,是他欠我的!”
蔺还真像是从头而下被浇了一盆冷水,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果不其然,艾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早已褶皱的不像样子的信纸,借着风向抖开,正是乐晴晴最后写给艾俊的那一封信。
蔺还真多少年都没有掉过眼泪,从父亲去世后,他就一直独立的、坚强的、甚至有些事不关己的活着,即使在母亲突然消失数月都没有联系,即使在母子二人在陌生的日本流落街头,即使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歇斯底里的发疯,即使在得知自己被母亲所抛弃,即将一个人踏上回国的飞机……
蔺还真的手在抖,身体在抖,发出的声音更是抖的不成整句,“你,是在哪里,发现的?”
“枉我一直那么相信你,蔺还真,你太自私了”,艾俊冷冷地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对不起,蔺还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此时的他感到无地自容,谭家余和蒋连圣还没走远,羞耻让蔺还真抬不起头。
“所以那次车祸,你是不是也是故意的?故意让我赶不回来?”
天呐,艾俊他在说什么,“你,居然是这么想我的?”蔺还真死死地抓着艾俊的衣袖,仿佛一个即将溺水的人在拼命地抓住救命的稻草。
“艾俊,我说你有点过分了”,蒋连圣虽然不知道艾俊和蔺还真究竟发生了什么,寥寥几句更是听的旁人云里雾里。但蒋连圣实在看不下去,苍白到虚脱的脸色,破碎的声音,止不住的眼泪,从来没有人见过如此脆弱不堪的蔺还真,仿佛再来一击这个人就要当场破碎一般。
蒋连圣两步变三步上前分开蔺还真和艾俊,离近了才听的清蔺还真一直在低声念着,“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对我……”,他的指节僵硬地发紫,而蔺还真本人显然已经觉察不到任何疼痛。原本只是来劝架的蒋连圣实在不忍心看到这样的蔺还真被如此伤害,于是气不过的蒋连圣也把拳头送给了艾俊。
艾俊无故又挨了一拳,加上之前心有郁结,于是跟蒋连圣两人扭打起来,谭家余当然是站在蒋连圣这一边,于是艾俊二打一,三个昔日的好兄弟,一时间撕打的难舍难分。
在家里久久等不到艾俊和蔺还真的艾瑾正巧出门碰到了这一幕,冲进来用身体分开了三个大男人。“你们在干嘛?为什么突然在打架?”
蒋连圣拉着自己的衣服,不服气地说道,“你哥他欺负蔺还真,我们看不过。”
谭家余扶了扶眼镜,也没有做再多的解释。
艾瑾在看一看旁边的蔺还真,他一个人蹲在地上,脸上还有泪痕,眼神空洞。
看来蒋连圣所说无错,于是艾瑾尖叫着喊道,“妈!哥太过分了,他居然在欺负还真哥哥,你快来帮还真哥哥主持公道啊!”
蒋连圣和谭家余见艾瑾喊来了大人,便整理好衣服和书包先走一步。谷玉华闻声赶来,看到被揍成猪头的儿子与蹲在地上弱小可怜的蔺还真,一把拧住儿子的耳朵,更狠狠地照着后面就踹上两脚。
直到踏入艾家的大门,蔺还真的意识才算稍微恢复清醒,他阖上大门,双手还握在门把上,“谷阿姨,我,我想搬出去”,说完这句话,蔺还真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
所有人都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蔺还真,尤其是艾俊,虽然在发生了那天的事情以及知道了乐晴晴的事情后,他真的有些一时间无法面对蔺还真,但蔺还真居然有意要离开,这却是艾俊万万没想到的。
“你说什么?”艾俊握起蔺还真无力的胳膊,质问道。
谷玉华拿拖鞋敲掉了艾俊的手,“你小子,放开他!”
艾瑾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一把抱住蔺还真,“还真哥哥不要走,艾瑾不想要还真哥哥离开!”
就连在饭厅里摆盘的艾伟业听到蔺还真的决定也一路小跑过来,和谷玉华一起询问原因。
“阿姨,你不要怪艾俊,是我做错了事情,我没有脸再待在这里”,蔺还真说着每一字都在看着艾俊。
“傻孩子,瞎说什么呀。还真是个乖孩子,一定是大俊的不对,你不要怕他,有阿姨和叔叔都替你做主呢”,谷玉华边劝着蔺还真,边又拾起拖鞋重重地拍着艾俊的后背。
解铃还须系铃人,更何况谷玉华这一下一下地拍下去的确也是疼的要命,艾俊并不想让家人知道他与蔺还真最近发生的种种,所以他什么也不想解释,只是回视着蔺还真,“你不要走,之前所有的事情我会权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蔺还真看着艾俊,然后微弱地笑了笑,轻轻地回答道,“好,既然艾俊让我不要走,那我就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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