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农,孤来了,有什么事吗?”
“王上,是我。”身影挺直了腰,笑着回答。
“先生?您是何时到的,谁护送您来的,是杨剑阁吗?”在看清是苏秦后,齐抿王又惊又喜,连声问道。
“这有什么难的,这点小事,还用不着杨剑阁。我混在给我送葬的队伍里,没有任何人发现。”苏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一身白衣。
齐抿王想像了一下那画面,嘴角上便不由自主地带了笑。苏秦把锄头放在一边,从旁边的地里摘了些草莓,在清水里洗了,双手捧着,递给那个因为自己的死而莫名高兴的王上。
新鲜的草莓很甜,齐抿王边笑边吃,一会儿就去了一大半。
“先生也吃。”看了眼苏秦,书生一直在看他吃东西。
“我吃过一种莓子,黑色的,冻得硬邦邦的,又脆又甜,很好吃。”苏秦把剩余的果子放在一只手里,用另一只手,拿起一个草莓放进嘴里,边吃边回忆道。
齐抿王也吃过那种莓子,不过是在地府,长期的不见阳光,那种莓子又瘦又黑,像一群饥饿的小鬼。但齐抿王吃得很知足,水果,在地府,是奢侈的存在,就是这种小黑莓子,没有小花鸟的帮助,他也很难能吃得到。
“那种不好吃的。”齐抿王回忆起那种黑莓子的味道,眉头微皱,声音也有点发闷。
身边一大会没有声音,齐抿王侧脸一看,发现这书生使劲地低着头,双肩微耸,在感受到自己的目光时,猛地站起来,走到了远处的葡萄架下。
苏秦先生是在哭吗?他为什么要哭?
齐抿王站了起来,走到葡萄架下,站在了苏秦身边,静静地等待着这个书生恢复。
“王上,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带你去几个地方,那里的莓子最好吃了,可好?”良久,书生才恢复了往常的清风紊月,笑着邀请道。
“好。”齐抿王答应地很痛快。一方面,他不想拂了这书生的意,今晚的苏秦,很是伤感。另一方面,作为齐国唯一的公子,他去趟稷下学宫,都要随侍近千的侍卫,别说天下,连齐国,很多地方都没去过。
苏秦先生出仕前,曾经游遍天下,哪里有好景,哪里有美味,熟悉得很,他会是一个不错的向导。
再说,即便遇到危险,不是有空间吗,躲进去,安全得很。
“王上,很晚了,早休息吧。”苏秦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轻声朝齐抿王说道。
“好,先生,孤给您安排一间好的宫殿,一起走吧。”齐抿王作为王室的主人,对来这里的客人,保持着礼貌的热情。
“不了,住在宫殿里,人多嘴杂,于大事不利,秦就在这里,旁边不是有休息的小石屋吗,我在那里将就几晚就行。”苏秦指了指花园一角。那间孤伶伶的的小石屋,是当年花农休息时用的。
“先生不冷吗?我一会吩咐人给先生送被子来。”齐抿王望了眼这连绵不断的夜色,虽是四月,但夜晚还是有点凉。
齐抿王回到内殿,刚要吩咐小内侍给苏秦先生送被子,突然想起这事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谁知道这些内侍中,有哪个又被别人攻下了。
他抱起自己的一床新被子,披着一件大黑的披风,像偷/情似地,趁着月黑风高夜,紧张兮兮地摸进了花园。
“先生,你在哪里?”到达小石屋后的齐抿王,发现苏秦竟然不在屋内。四下看了看,也没见人影,当下便喊出来,声音中都有点焦急,
“我在这里,王上。”苏秦先生从黄瓜地里钻出来,头上还顶着两片黄瓜叶子。
苏秦先生手里,拿着一根黄瓜,一个西红柿,但两片地中间的辣椒,他却无师自通地跳了过去。
“先生,怎么不吃那长长的、红红的果实?”做王上很久了的齐抿王,难得地皮了一下。
苏秦先生看着他嘴角的小梨涡,也很配合地,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语气轻松地说道:“我闻了,味道很冲啊,王上,这些果实太好吃了,是从哪里弄来的种子啊?”
齐抿王又犯了难,要撒一个什么样的谎,才能瞒过这位机智过人的书生呢?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闪动了半天,齐抿王才想出了一个足以迷惑当代人的说法。
“天上的神仙赏的。”
苏秦面色古怪地点了点头,对齐抿王扯的这个像哄小孩子的谎,竟然表示了万分的认同。
看到苏秦先生倒不出手来,齐抿王很有眼力劲地,帮自己的左相大人铺好了被子。
“王上把被子的四角窝起来,是跟谁学的?太后娘娘吗?”站在齐抿王身后,一直看着他铺被子的苏秦,看了眼那整整齐齐窝起来的被角,轻声问道,那声线,温柔地能滴出水来。
齐抿王回头,瞪着黑黑的眼珠,里面是满满的懵懂。跟谁学得?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不论做公子还是做王,他从没铺过被子,母后更不可能教他这些女孩子才做的事情,在地府,也没人教他,他第一次铺的时候,就是这个铺法,无师自通。
苏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