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南宫悠蓝的右手,贴在了自己脸侧。他也不知道他昨天为何会那么生气,南宫悠蓝犯下再大的错也不至于罚她跪整整一晚,况且他也舍不得她跪那么久。可昨天他的心头就是有一股莫名的火气,怎么也消不下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南宫悠蓝抢下的那位公子,他不断地猜测是不是南宫悠蓝对那公子一见钟情,才这样不计后果地出手相助。难道他比自己还让悠蓝动心?这个念头一直盘踞在他的脑海,令他彻夜无眠。天知道他有多想去看看南宫悠蓝的状况,可一起这个念头,他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最终强忍住去看她的欲望。
可现在看来,他应该早些去看她的,不然她也不会这样悄无声息地躺在这里……
“娘子,相公知错了,你醒过来好不好?”苏霁低声道,声音有些哽咽。可南宫悠蓝依旧毫无声息,他不禁握紧了她的手,泪水从他的脸侧滑过,滴落到南宫悠蓝的手背上,南宫悠蓝的手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
南宫悠蓝整整发了三日的高烧,在此期间,苏霁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她。而三日后南宫悠蓝的苏醒,却让一切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我……这是怎么了?”南宫悠蓝声音嘶哑地问道。苏霁原已准备好接受她的怒火了,可她却十分平静,还顺从地喝了他喂给她的水。
众人有些奇怪她醒来时的反应,便都没有搭话。
见到苏老爷和苏夫人,南宫悠蓝笑道:“姨父姨母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一个月么?怎么才半月就……”
“等一下!”苏夫人打断了南宫悠蓝的话,问道,“悠蓝,你还记不记得你昏迷前是什么日子?”
南宫悠蓝认真地想了想,笑答道:“不是六月廿二么?有什么特殊么?”听闻此话,众人皆倒抽了一口凉气。
苏霁脸色凝重道:“悠蓝,你昏迷的日子是七月初七。”
“啊?”南宫悠蓝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茫然地想从其他人那里寻求答案,众人皆不敢对上她的目光。
“依老夫之见,这短时间的失忆,是高烧所致。”大夫替南宫悠蓝把过脉后,这样说道。
“姨母……我是怎么昏迷的?还有这左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大夫走后,南宫悠蓝轻声问道。
“呃……这就说来话长了。简而言之就是……仇家寻上门,深情救表哥,受伤后表白,昏迷至今日!”苏夫人不敢从实相告,只得将计就计,编了一个美丽的谎言来挽救南宫悠蓝和苏霁的关系。
此言一出,顿时从三个方向传来了三种不同的声音:苏老爷一口茶喷了出来,接着就是接二连三的咳嗽声;苏霁手中的药碗在地上跌落发出清脆的响声;苏荷欧那边传来的则是裂帛声,仔细一看,原来是她不小心把手中握着的丝帕撕破了……
看着众人此起彼伏的奇怪反应,南宫悠蓝的脸上带了一丝怀疑的表情,问道:“真的?”
苏夫人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严肃道:“当然是真的,姨母有必要骗你么。”
南宫悠蓝了然道:“哦,原来我跟表哥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那表哥有没有答应我的表白呢?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啊?”
“……”苏夫人沉默。苏霁那边又传来清脆的响声,原来是他不小心把手中的药匙捏碎了……苏荷欧那边传来了“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原来是她不小心把手上的珠链扯断了……而苏老爷那边……
“父亲大人,那壶是开水……”苏荷欧小心提醒道。随之传来的是一声痛呼和水壶落地的声音。原来苏老爷他一只手拿着茶杯,另一只手在不停地向茶杯里添水,水满了也未曾发觉……
因着南宫悠蓝身子还虚,需要静养,众人简单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房内只剩下南宫悠蓝一人。这时她才放下刚刚为不让大家担心而装出来的笑容,呆呆地看着床上淡蓝色的帷幔,细细数着上面绣着的云纹。固执的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直到眼睛酸涩、眼中一片模糊时,她才缓缓闭上眼睛,任凭眼泪在脸上肆无忌惮地纵横着。
她终究还是无法释怀,于是选择忘记。
苏霁是几日后发现了南宫悠蓝的不对劲。南宫悠蓝醒来后没过多久,便提出想要搬出苏霁的院子,理由是听姨母说她和苏霁两人已经情投意合,但女孩子毕竟还要矜持一点,两人长久住在一处,若是表兄妹的关系倒还说得过去,若是郎情妾意的关系,实在是不合礼数。这理由虽说有些牵强,但苏霁一向是重礼数之人,便也同意了。
后来苏霁不经意间发现,虽然南宫悠蓝经常露出笑脸,但她的眼中却从来没有笑意,反倒有一丝无法掩藏的哀伤。而且南宫悠蓝像往常一样对他撒娇时,他的感觉也跟从前不一样,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而之后南宫悠蓝作的一首诗,让苏霁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南宫悠蓝根本就没有失忆。
南宫悠蓝作诗的水平经苏霁指导后已经有所提升,虽然诗风还有些稚嫩,但好歹是能让人看懂她在写什么了。因此苏霁无意中发现的那首诗,虽然逻辑有些混乱,但要表达的意思却很明确。
那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