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起一个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唤了绿环进房服侍自己更衣。
而此刻在沈宅的侧门,一个眼下青黑的年轻人正焦躁地来回踱步。
“哎呀,我说小生,你再着急也没用,”守门的老妈子劝慰道,“这时辰我们三老爷都上朝去了,你且再等两个时辰吧。”
“哎哟,还要等两个时辰?”那年轻人看上去面貌英俊,却有些油头粉面,一听这话,更是急得跺脚。
“妈妈,那您再替我通传下三少夫人,就说她的兄长求见!”那年轻人掏了掏袖子,塞了一锭银稞到老妇手里。
老妇颠了颠,“行吧,我再去给你问问。”
“少nainai,”红袖打帘子走进房间,“侧门房通传咱们大少爷求见呢。”
几个侍女都是楚娇的陪嫁,楚家的家生子,口中的大少爷理所当然说的是楚娇这具身体的亲大哥,楚大海。
“他?”楚娇心下一转,便猜到了楚大海的来意,“让他进来吧,迎到前厅去。”
她还没找这胡乱将亲生妹子嫁出去的混蛋算账呢,他就主动送上门来,正好。
楚大海这次找上楚娇也是无路可走了。
他当时做主将妹妹嫁进沈家,完全是受到一个人的蛊惑。那人主动与他结交,自称是沈家老太君的表侄儿,也就是如今吏部侍郎沈臻的表弟,几次三番不经意的吹捧,就让楚大海飘飘然起来,满心满意以为自己给妹妹找了个好亲事,同时还能解决自己仕途的当务之急。
结果哪里知道,楚娇大婚之后,他就根本无法联系上之前一直称兄道弟的所谓沈家老太君的‘表侄’,也当然没有得到那个‘表侄’承诺——所谓让沈臻给他安排一个官位。
从西北带来的家产几乎全部都贴在楚娇的嫁妆上,楚大海等了很久,手上的银钱成日挥霍早已见底,本以为手到擒来的当官,结果一直没有影,他终于坐不住了。来到沈家想要求见沈臻,结果没想到直接被门房挡出门外,他只得找上妹妹,想探一探情况。
※
“沈卿,差不多是时候了。”
朝会后,沈臻被内侍拦下,收到了一句燮羽帝的口谕,意味深长 。
他恭谨地接下口谕,退出大殿。
坐在回府的轿中,沈臻闭目凝思。
这盘棋下了太久了,是时候收网了。
皇帝的耐心已经告罄,而那些世家贵族仍旧不顾圣心,犹自抱团妄图左右朝政,维持着仅存的一丝可笑的体面。
那么,就选一家来开刀吧。
沈臻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是的,那玉佩通体玄黑,其上大鹏傲立,俨然同新妇奉茶那日沈臻赠与楚娇的是一对——心中暗踌。
从哪里下手呢?
轿子停下,他一边琢磨一边往书房走去,却在路过前厅时,恰好听见了两个人的低声争吵。
“什么叫‘死了这条心’!?”
“爹走前把你托付给我,哥也自问从未亏待过你!现如今不过是让你去求求你公爹,你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为哥哥做吗!?娇娇!”
“小事?”
“你就为了这件小事,将亲身妹妹嫁给一个毫不知根底的人?”
“楚大海,看在你是我血亲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就你这副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模样,还想当官?还想买官?还没上任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嘘——你小声些!什、什么买官!我也是有功名的人!只不过是想让沈侍郎通融通融,给我谋个职位而已!”
“呵!秀才的功名?可拉倒吧。”
“哥哥,你还是收收心吧,父亲虽然走了,但他的余威尚在,不若回西北,再做出一番天地来!”
“士农工商!!商人是最低贱的,你知不知道!我要光宗耀祖!”
“娇娇,你就帮帮哥哥吧!哥哥可是给你准备了满满六十四台嫁妆啊!”
“呵,你为我准备的!?”楚娇气笑,“那明明就是父亲生前就替我备下的!楚大海,你醒醒吧,趁现在还不晚,赶紧远离京城这个大漩涡。”
她好心好意的劝诫,“我如今自身难保,到时……更是救不了你了。”
“你天天在这高门大户里吃香的喝辣的,还自身难保?”楚大海根本不信楚娇的话,“别骗人了,那沈臻可是咱们大燮朝最年轻的四品大员,前途不可限量!”
“他是前途不可限量,”楚娇凉凉地望着楚大海,“可这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是她儿媳,我也算是他的姻亲,帮一把亲戚,人之常情!”楚大海还在奢望。
“人家可不把我当儿媳……”楚娇言语隐晦,却是故意让楚大海误会。
正站在前厅外正大光明偷听的沈臻听到少女这话,终于忍不住往里走去。
小丫头的语气怎么这么幽怨?
难道……是昨晚他没有喂饱她?
“果、果真?”楚大海虽然急急忙忙将楚娇嫁了出去,却也不是睁眼瞎,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