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见他面色变幻,脸上淡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慢腾腾又声音轻淡的问了房遗爱一句话:“听说,你还带了一个人来军中。”
“啊, 对。”房遗爱没想到太子是问这个。
他是能带一个人, 但并没有带什么人来贴身服侍自己,太子殿下也只带了称心一个内宦, 连心腹太监赵德子都被太子留在东宫看家, 底下的人谁敢逾越太子殿下。
房遗爱腹诽着, 临走时小七一脸哀怜, 哀叹失去了给二郎牵马坠蹬的机会, 更是让卢氏这个做母亲的担忧房遗爱吃不好穿不好,恨不得担心他自己不会穿衣裳拢发。
咳咳,当然房遗爱以前还真不敢说自己这些都是拿得起来的, 他自小便是被人服侍惯的,不说出去后面跟着好几个奴婢仆僮,至少也会跟这个小七这个小厮, 但这都很少见, 只是因为变故,现在房遗爱并不太爱使唤一些无用的仆从。
房遗爱根本没有理解李承乾问话中的深意,李承乾见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心头忽然涌上一股无奈。
“白朝凤是罢?不过是一个伶人, 军中却是禁止嬉笑行乐。”李承乾加重了某个词的读音, 语气略重。
房遗爱怔然一下, 忽然想起白朝凤的出身,只心道太子殿下瞧不起似白朝凤之类的低贱出身之人,一瞬间的时候,他心里对太子是失望的。
房遗爱只是解释道:“殿下,朝凤跟来并不是侍候我的,我让他去了军医那边,跟着张太医学着……”
宫内太医院派了几名太医来军中,恰巧领头的太医就是和房遗爱相熟的张老太医,这是皇帝担忧太子行军途中出现意外,特意点名张太医他跟来,以防万一,当然也有保证了两军交战后的伤员医治,和体恤兵卒的仁爱之意。
“是么。”李承乾闻言不置可否,只是深瞧了房遗爱一眼,然后又说道:“这药膏你先拿去。”
李承乾只是想到房遗爱可能也有不适。
房遗爱“哎”了一声应道,这个才想起自己大腿根也微微有点不适,他还没脱衣看情况呢,不过应当没事,房遗爱动了动腿。
“殿下还是留着明日再涂,我根本没事。”
房遗爱的语气微微得意,此时腿上根本不疼没感觉了。
说罢,他就利落的告辞,回营帐休息去了。
徒留下李承乾在烛火下慢慢变得晦涩的脸。
他眉头却渐渐拧起,嘴唇微微翕动,几不可闻的低喃了一遍房遗爱的名字,神情间夹着一些困惑和沉思之意。
踱步负手,李承乾收回心思,然后抬头盯着大帐一侧展挂的地图,看着齐州的封地和周围县城地势良久。
入睡前,太子唤了人进了中军大帐,很快一个瘦小的小卒从中出来,奔向了张太医那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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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遗爱第一页在营帐里入睡,颇有些辗转反侧,Jing神亢奋。
一则是不习惯,二则是刚刚他成功的“逃脱”太子那边。
回来时,他就让军卒打水,简单洗漱了下,军中不比家中,肯定是不能沐浴,但房遗爱还是着急先用冷水,洗了一遍手。
等他躺在被窝的时候,还是觉得手背上有异样感,抓了两下后,叹了口气。
太子肯定……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男人就是这么不经撩拨的!
房遗爱点点头,这么一想才睡着了。
一夜好眠,房遗爱第二日不得已在拔营前起床,懒洋洋的骑着高头大马。
兵贵神速,太子也并没有坐在撵中,在后面队中最大的那张旌旗之下,太子双腿夹着他专用的那匹棕红色有四个白蹄的骏马,骑得稳稳当当,房遗爱扭头看了一眼,还真觉得太子殿下长得好,有些英武不凡的味道,就是神色有些Yin沉,看着不大开心。
房遗爱切了一声,他自己也不开心啊。
什么事啊。
房遗爱双手抖了抖马缰绳,甩了甩手背上的异样感,真是Yin魂不散。
呸了一声,房遗爱双腿一夹,马儿得了命令,欢快的往前一蹿,片刻就行至最前方。
此时薛万彻领军在前,房遗爱跟着老薛身旁,请教了一些军营的事情。
第一次行军打仗,房遗爱虽然脑海中有些记忆,也对此非常感兴趣,他身上还有功夫,不觉得疲累,但在实际行军途中,他还是遇到和发现了一些困惑和疑问,正好薛万彻是个“老将军”,脾气也好,跟房家的关系也不错。
一天的功夫,就让房遗爱和薛万彻混的老熟了,颇有些忘年交,哥俩好的意思。
李承乾在中军中一切都看在眼中,房遗爱“上蹿下跳”的,渐渐的他竟然觉得有些刺目起来,心情却和房遗爱异同,竟有些不痛快。
快速行军了十日,房遗爱对兵法和安营拔寨等一套军中事务也逐渐熟悉起来,太子对他也放任不管,虽然他明面上是太子殿下的侍卫,但房遗爱还是跟在薛万彻身边一直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