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莱因哈德刑讯方式,认为我应该诱降对方,而不是采用暴力手段。我作为执行长官,难道不能就此对他们的意图提出质疑吗?我说得清楚点,兵就是兵,官就是官,不管他们干了多少年,享受什么级别的待遇,他们都没资格对长官的指令指手画脚!再说,——如果他们清清白白,我自然会看到的。”
“你!一个少校算点什么官……”尤拉诺斯不想跟他多说,看了眼前面空无一物的刑具,按下一口怒气问他,“现在杰克·克拉克呢?”
“死了,刚送出去。”加林淡淡地说。
“死了?!”尤拉诺斯几乎暴怒起来,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你在搞什么!他是我的第一任教官!在部队里干了三十五年,见证了联盟的独立和军备力量的发展,对我恩重如山!你对他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他无法承受这种侮辱,签下自白书自杀了,我没拦他。”
“自白书!他需要自白什么!你!……”尤拉诺斯的指骨几乎被他掰出声响,青色的筋络顺着男人的脖颈爬到脸颊上,他的怒火濒临爆发的边缘,“加林,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
“哦?”加林冷冷地和他对视,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个令人恼火的微笑,——他那张如此秀丽、在青白的灯光下过分秾丽的脸上,露出神似奥卡兰拉的神情,而这笑容穿越二十年,变成了来自夜色深处的鬼魅的画皮。
“哦,”年轻人淡淡地说,“我只是希望,他们不要依仗和某些大人物的裙带关系,就自以为能够在等级制度严苛的军队中享受特权,无视他们真正的上级军官。这不过是一个必要的警告而已。”
尤拉诺斯退后一步,带上门,加林在里面扬声让人把联邦的人带进来,他没有理会,快步离开了这个弥漫着特殊的铁锈味和血腥味的地方。
他养了他将近十年,男孩被他逼得一退再退,却无力反抗,到最后也只是不得不选择逃跑,而这是他第一次对尤拉诺斯亮出了爪牙,森白发亮,不加掩饰。
他还太年轻了,如此年轻,以致他事实上没有那个实力统帅一方,甚至无法逃脱他父亲的股掌,但他野心正炽,尤拉诺斯又刻意放纵,难免就有这样出格的事情发生。
实际上,当尤拉诺斯确认他把奥卡兰拉的性腺摘除的那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有什么他一直坚持的东西,无比鲜明地碎裂了。
他的确对他的孩子,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隐秘感情,远超父子之间……乃至和奥卡兰拉生前的感情。而这是无关生理吸引的。
加林除了外表,性格和个性都如同他的翻版,尤拉诺斯试着去关爱他,却被告知某种大错已经铸成,挽回无济于事,——而他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他的孩子,补偿那七年充斥着强迫、压抑和绝望的过去。
他放纵他,而加林利用这种放纵,仿佛他们之间已无其他可能。
推着另一个人便携式担架和尤拉诺斯错身而过,莱因哈德在昏昏沉沉中睁开眼,中年男人和眉骨相接毫无弧度的高鼻梁和高颧骨落在他的视线里,副官秘书下级军官跟随而去,带起一阵冰冷的风。
他恍然觉得这个长相极其眼熟,但他的记忆已经遭受了重创,审讯室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窒息感充斥着他的鼻腔。
——雷恩斯。
——和雷恩斯真像。
“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在恍惚之间,坐在审讯桌后面的年轻人已经开口,他审视着莱因,完全没有给他刚刚被从强制的深度昏迷中清醒过来的缓冲时间,直接说道:“在该亚星从这颗小行星的地平线上落下的那一刻之前,我要知道你们的进攻方案编号是几。”
“现在离今天的傍晚还有三个小时,如果你不抓紧时间,我会在该亚落下的那一刻,将你活活电击至死。”加林站起来,好整以暇地抱臂靠坐在桌前看着他,“你现在腿还有感觉吗?被电到神经坏死的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莱因如实说。
他对加林还是有所保留的,即使他当时完全没想过加林和联盟的渊源如此之深,出于一种习惯性的警惕,在他们十多种预备进攻方案里,他没有告诉加林正式决定的结果是哪一种,而且给出了错误的提示。
当联盟第一次撤退被围剿之后,加林就加大了对他审讯的力度。
刑讯是非常折磨人的手段,尤其是疲劳战术、药物诱导,加上新星际时期开始广泛使用的“神经痛”刑具,人类几百年没有进步的意志力非常容易到达崩溃的边缘。
尤其是他每次被施刑,加林都会在旁边看着,他很难形容那是种什么眼神,就像是欣赏他的痛苦,充满了轻蔑和玩味。莱因偶然的想到,也许人因为痛苦而扭曲和哀嚎的画面,会刺激他的神经,让他感到十分欢愉也说不定。
只是又好像不是这样,他常常显得过分冷硬而淡漠,反倒显出一种憎恶和鄙夷的情绪。
莱因看不懂他,他经常被折磨得失去意识,又被加林命人用脑电波技术重新刺激醒来,他浑浑噩噩地几乎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