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些橘红的魅色,在天际边招摇。
季落站在一丛浅黄的花簇间,清雅的幽香徐徐传进鼻翼。
男人的侧脸被夕阳雕刻出分明的五官。
美丽端庄的女子站在他身侧,抬头朝他抿唇浅笑。
“宫中住的好吗”季落的声音温和没有波澜。
乌木兰?骨朵敛眉,将落寞的情绪收在灵动的眼眸之下,“季先生,果然很寂寞呢。”
“兰妃,还望你照顾他了。”
乌木兰转身仰头望着一行大雁飞过,“他是皇帝,怎么需要我来照顾呢。季先生不是也在宫中吗”
季落漠然压下心里的闷痛,对她道,“兰妃,我会离开,会快。我不放心他。皇上心智贪玩,不过,他对你,是真心。王爷也希望你能辅佐皇上。”
女子转身仰起粉黛娴静的脸,“也该。。离开了。季先生,甘于俯首,你对他也丝毫不差,不是吗。皇上。。。他很善良,但也很寡情。”
季落淡漠的侧头望着青灰色的城墙,沉默。
兰妃轻咬下唇,对季落露出个最真诚的微笑,属于温婉女子的笑,“我怀孕了。”
季落身体不可察觉的一晃,却又极快的恢复常态,勾起唇角,深褐色的眼眸多了几分浓郁,声音波澜不惊,“恭喜兰妃。”
乌木兰?骨朵白皙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腹部,“季先生,你是好人,只不过,皇宫朝廷不适合你。骨朵曾经以为自己会像大漠飞翔的鹰,自由自在。直到与他相遇,我才知道,也许我这一生都离不开大楚这触不到的城墙。”
女子身披浅蓝色长裙,形态美丽,“历代帝王都不会钟情于一人。沈楚秦更是。他的爱慕很短暂,很浅薄,骨朵相信他曾经真的对你有过感情。但是,先生,你要的,沈楚秦永远都给不起。不是他不想给,而是,他连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去给。”
季落转身试图遮盖自己的失望,心痛,落寞。
沈楚秦,也有自己的苦衷。
这楚宫深院,他能守在这里十年之久,兢兢业业,谁还能苛责他呢。
每个人都能看出来沈楚秦与他只是不同路的红尘,一面是挥手潇洒,长河落日,一面是楚国烽烟,长亭锦绣。
他对沈楚秦,是爱,还是因为寂寞,他也忘记了,也想不起来当初的感觉了,就好像沈楚秦对他,也许新奇更多几分。
沈楚秦,不是沈楚熙,不是那个仰天畅酒,沙场欢笑,凯旋城前一吻定情的闲王。他担负的,比天下任何人都要多。
怎么忍心去责怪他呢,怎么忍心去责怪这孩子呢。
十朝经年,唯独初心不变,已经够了。
沈楚熙不愿接受皇位,丢下这担子留给小孩,他守了大楚十年,可有人问过他,是否见过,那青灰矮墙,长波绿萍的楚南;是否看过楚东大河深蓝,浩淼无边;是否去过楚西苍树竹柏,奇珍异怪。
千里长河,画廊如诗,这守得十年的人,可曾亲眼见过?
亦如飞鸟跃不过沧海,谁还忍心责怪,责怪那孩子呢。
朗月高空。
耀眼的星辰闪烁在深蓝的天幕之上。
一处,繁华灯火如chao。
沈楚秦慌忙的站在红纱帐外。
“皇上,兰妃有喜了,恭喜皇上,吾皇圣安!”
“快去熬药端来,热水呢。”
女子从红纱帐中伸出皓腕,“皇上,留下来陪陪骨朵好不好。”
沈楚熙握住她的手,“朕在这儿那儿都不去。”
红纱帐中,女子灿若星辰的眼眸中流露出失望和离别,她怔怔的看着与她相握的手,等待着长夜漫漫。
夜空掩盖之下,黑衣,黑发,黑袍。
沈楚熙一把拉住季落的臂弯,“你、可想好了”
季落转身,将目光放远,跃过高墙楼阁,一直到灯火繁华处。
“恩。”
沈楚熙不死心,“季落,皇上一定不会轻易放手,前几日祈宁出事,你也看到,他”
季落落寞的笑一下,从怀中拿出温热的东西递给沈楚熙,“将这给他,皇上不会派人来的,也不会怪罪与你。”
季落给他一幅画轴,浅绣着米黄的锦绣,冰凉的轴承握在手心,却凉不过一夜的寒气。
沈楚熙收起画轴,无话可说,低声道,“那,你走好,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在这里,路上要小心。那。。。我走了。。。。”
他转身欲走,却被人突然从身后抱住,收在腰间。
沈楚熙一怔。
季落闭上眼睛,紧紧的抱住他,将脸贴在他后背,低声轻喃。
——楚秦。。。。楚秦,我要走了。。。楚秦,你在哪儿,楚秦,我好想再见你一面。楚秦。。。楚秦。。。我好舍不得。
——楚秦。。。沈楚秦。。。我走了,回家了。
——楚秦,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真的真的很。。。
身后的人松开手,翻身上马,挥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