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戒酒互助会的资料里查到了她的住址。
门被打开时我没有看到人,朝下看时才发觉有个不过四尺的小女孩。你好,先生。
她的头发和南希是一样的褐红色,更浅一些,应该是南希的女儿。晚上好,还有别人在家吗?
没有,吉娜姑妈这周要出门。
这是你妈妈?
她说是的。她似乎对南希这种状态习以为常,我只好把南希放在卧室的床上。女孩看起来还没到上学的年龄,正需要人照顾。我想起南希说过,她的丈夫死在中东,不禁对她有些同情。
你吃晚餐了吗?
没有,妈妈说今天要给我做牛扒,吉娜姑妈把牛扒准备好了,都放在了冰箱里。
当我说要给她做牛扒时,她露出了非常开心的笑容。我猜我不会令她失望,因为这半年来我终于无法忍受自己的厨艺,而开始努力练习,做得最好的大概就是牛扒了。其过程牺牲了许多块牛扒,特别是在找不到木锤而不得不用玻璃罐去捶松牛扒的过程中,我几乎打破了厨房里所有的玻璃罐。牛扒已经被捶打腌制过,剩下的就更加简单,我切好蒜和洋葱,煎融了黄油,很快地煎好了牛扒。
牛扒分量很少,我把全部给了她。她拿不好刀,又让我帮她切成小块。她要分我一半,我说不用了。尽管我真的很饿。她又问我,你会做纸杯蛋糕吗?
我说不会。她很失望,每到周五,吉娜姑妈总是给我做纸杯蛋糕。
也许这是她每周的期待了,我会烤杏仁曲奇,杏仁曲奇怎么样?
于是我去买了材料,出于谨慎我还买了一罐杏仁曲奇。事实上我从来没有烤过曲奇,只是在波士顿时,我公寓附近有家面包店,每天早上七点和下午四点会有新鲜出炉的杏仁曲奇,我去晨跑时会给乔舒亚买上一袋,冬天时起得早也不愿意去跑步,就在店里等曲奇出炉,在闲聊中知道了配方,还看过他们的工序。
最后的成果和我记忆中的不太像,由于我的手腕僵硬,挤出来的花型是在难看,至于格特鲁德怀着好奇心帮我挤的就更加糟糕了。但曲奇的味道足够令她满意了。很好吃!她说着,曲奇很烫,她不得不使劲呼气。我本来以为你不会烤曲奇,因为你大得像头熊,你还有熊的肚子。
她踮起脚拍我的腹部。冬天之后我终于下决心开始锻炼,重新练出了腹肌,我感到非常无奈,但也没法纠正她古怪的概念,我不是熊,我叫尼尔。
噢,我叫格特鲁德。她说完又继续吃起杏仁曲奇。
这听起来像个战士的名字,很不错。
她抬头朝我一笑,你的名字也好听,尼尔!
她带有一种儿童常见的重鼻音,这让我想起了乔舒亚南加州式的鼻音,当他念我的名字时就会特别的明显。怎么啦,是我念错了吗?
没有,你没有错很少人能像你一样念对。
格特鲁德露出了那种被表扬的学生的表情,啊,真的吗你真好,你要和我们住在一起吗?我真希望你永远不要走。
什么?不,我就要回家了。
为什么?这里太小了吗?
我忽然明白她误会了什么,不是的,格特鲁德,我不是你妈妈的男朋友,我今天只是恰好遇上她,所以把她送了回来。
她的男朋友很坏,所以我和吉娜姑妈住了一段时间,但他走了,我又能和妈妈住了,我很讨厌他,我很喜欢你。格特鲁德失望地沉下脸。
好吧,格特鲁德,我有时间会来看你。
她让我晚些走,于是我留下来陪她看了部老电影,是丽塔海华兹演的歌舞片。我们坐在沙发上继续吃杏仁曲奇,我又去给她买了她喜欢的那种苏打水,那玩意甜得要命我从来不喝。
等我离开时,她在沙发上盖了毯子准备睡觉,我问她需不需要留灯,她摇头。我回到自己的车里,想到回农场的那段路没有路灯,开回去十分麻烦,再想到还有一屋子的蚊子等着我回去给它们做晚餐,我就决定在车里过夜了。
第二天早上我的车窗被敲响了,我以为是交警,但是事实上是格特鲁德。你看起来就像只熊躲在树洞里冬眠。
我承认我的姿势非常扭曲,车厢对我来说太小了,我怎么躺着都不舒服,最后干脆缩成一团趴在储物格上睡了。我不喜欢她用熊比喻我,我不想理她。
起床啦尼尔,夏天不该冬眠。她特别强调地念出冬眠这个超出她年龄的词汇,语调像是播音员一样。
早啊,格特鲁德。我摇下车窗,看见她穿了一身夏装,背着个装得很满的背包。
我们要去伊利湖游泳,你去吗?
我不想去,你妈妈好些了吗?
她醒了,我们吃了你做的曲奇,她说很棒。你今天要做什么?
这实在是问住我了,我每天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当然我可以说要去照料花园,要去晨跑,还要读书,但这些在一个五六岁小女孩眼中,大概比不上去伊利湖游泳更重要,于是答应陪她去五大湖游泳。我发觉因为我的陪伴,她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