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盯着看不明晰的深夜,“向燕帝递交我国六皇子求娶沐王府清悦郡主的国书。”
“公子?”暮雨讶然。
“即刻去办!”兰彧的语气不容一丝质疑,“务必在燕景迤回国之前,拿到燕帝旨意,并昭告天下。”
“是……”暮雨微低了头,轻应了一声,“暮雨遵令。”
身后之人离开许久,兰彧依旧纹丝未动。他如入定般,看着满天繁星。她便如这最明亮的星辰般耀眼,又吸引人靠近,然谁人也近不得。若她只是子兮,他必定不做方才那个决定,然,她又是‘风翊’,与燕景迤合作的‘风翊’,且她不打算终止这种合作关系。
子兮子兮
子兮……子兮……
子兮回到自己的宫殿时,容泽已经回来了,见她从外面回来,神色明显一松。迎了几步,仍有几分担忧地问:“你去哪里了?”
“我没事。”子兮摆摆手,以示不必担忧,又接着问他,“你怎么这般早便回来了?”
“公主并未见我。”容泽道,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你觉得她这般是为何?”
“我今夜被人掳了。”子兮斜勾起嘴角,淡淡道。
容泽一惊,忙看她有无损失。又见她只是衣物有些凌乱之外,并不其他不妥,提起的心又放下,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你被支开,我又被掳,公主却未见你,而你确实是去了延月宫,这说明什么?”子兮把玩着杯盏,抬头睨他一眼,“她只是‘正大光明’地告诉你,掳我的人是她。”
“她这是做什么?”容泽想不通其中关节。
子兮一笑,他自然不知。“你觉得若公主召见‘风翊’,他会去吗?更别说,她不会召见。”
容泽若有所思地点头,值此之时,若明月公主召见一位候选人,太招人眼,只是也并无不可,只是被人猜测罢了,除非……除非公主担心自己的心思被有心人洞悉,谨小慎微罢了。想到这里,容泽忽地睁大了眼睛,惊讶道:“你是说公主看上了你?不……看上了‘风翊’?!”
看着他难以置信的表情,子兮抚了抚鬓角,轻轻笑了笑,并未回答。
“这实在是……实在是……”容泽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他是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原地转了一圈,双手叉腰,仰天长叹一声,指着她道:“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招桃花?还都是一个比一个厉害的角色。”他又叹一声,“幸好你不是真正的风翊,否则,我家长离岂不是也要被你迷住了?”
“呵!”子兮瞥他一眼,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显然对他这个结论很是认同。
容泽按按额角,见她一口一口抿着茶,手一伸,道:“给我也来一杯。”
“喏!”子兮倒了一杯,递给他,容泽看也没看地灌了一大口,又全都喷出来,又“呸”了几下,皱眉道:“你这是什么?”
“醒酒茶。”子兮淡然道。
“你还真是醉了?”容泽把杯子放下,有几分怀疑地问。
“嗯。”子兮低低应了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容泽把胳膊架在两人中间小案上,又往她靠近了几分,认真地问。
“兰彧他……发现了‘我’是子兮。”子兮低垂着眉眼,轻声答道。
她没看他,没看到他惊讶之后复杂的眼神,只继续道:“他是南国六皇子的人,他劝我与燕景迤脱开关系。”
“他是来做说客的吗?”容泽问。
“是……也不是。”子兮的回答有些迟疑,“想是怕有朝一日成为敌对方吧。”
“那你呢?”容泽问。其实他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他与她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况他还肩负着整个容家未来的兴衰。
“我有分寸。”子兮道,“你知道我与燕景迤只是合作关系,且又怎会真把赌注下在他身上?红楼你知道,他接触到的不过是浅显的表面,影响不了根本。况且……”子兮顿了一下,手无意识地转动了下杯子,眯了眯眼,继续道,“二师父曾说过他并不是天命所归!”
“什么?!”容泽实在是太过惊骇,“腾”地一下站起,撞到桌角,惊得杯盘乱颤。
“二师父也是无意中透露。”子兮歪头看他一眼,眼神无比沉静,“我再问他时,他却不愿说了,只道一切皆是天命。”
容泽在她平淡无波的眼神下缓缓落座,也顾不得茶壶里的是醒酒茶,伸手提起,对着壶嘴一番猛灌,因她一言激起的惊涛骇浪才逐渐平息。
“他又说这天下……是谁吗?”容泽生生咽回了到喉咙口的“天下之主”。
“没有。”子兮摇头。
容泽便闭口不言。
“不过……”子兮放下手中的杯子,抬了抬眼皮,压低了声音道,“这天下能与燕景迤匹敌者可有几人?我看这后起之星越来越亮了!”
“南若!”容泽挤出两个字。
子兮抽动了下嘴角,算是一笑,站起身道:“未来如何,如今还言之尚早,且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