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很难释怀。”
他继续道。“不过,那是现在,对当时还是孩童的我来说,天却像是塌了一般,最亲爱的娘长眠不醒,连着原本疼我的爹,也像是突然不见了一样,那段时间,我心情很是抑郁。”
“偏生府中只有我一个孩子,加以我儿时性子羞赧,且自小就对武学沉迷,也没几个同龄玩伴,那段时间於我而言,说是昏天暗地也不为过……甚至,我还曾经试着拿父亲给雕的小刀,割过自己的手腕。”
姜瑜掩住了脱口而出的惊呼声。
动作却是俐落的翻开顾久知的手掌,果见腕间有一条极淡极浅,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却很是狰狞的疤痕。
眼泪猝不及防的掉落。
姜瑜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真的太小家子气,也太小孩子气了。
顾久知感觉到姜瑜的眼泪,彷佛被烫着一般,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奈何姜瑜死命的抓着不放,平常瞧着没什麽手劲的人,一旦坚持起来,力气也是颇为惊人。
顾久知也不愿伤了她,索性就这般由着姜瑜的眼泪滴到那早已不疼,甚至几乎感觉不到,可至此时,又彷佛带回了记忆中晦暗时候的伤痕上。
另一只手,却是悄悄的抚上怀中女人柔顺的黑发。
真好。
能遇上姜瑜,他想,这定然是在天上的娘亲,所给予的福气。
五、大龄将军与驸马的糟糠妻47(完)
47
“对不起……”
良久,姜瑜的眼泪终於止住,声音却仍是带着哽咽,细若蚊呐。
顾久知听了,摇摇头,温声道。“是我自己习惯了不将这疮疤与人细说,不怪你,倒是我自己,在牧平远的事情上与你如此斤斤计较,伤了你的心,该道歉的人该是我才是。”
说着,抬手拭去了姜瑜眼角的泪珠。
姜瑜呜咽了声,缩进顾久知温暖的怀里,双手主动的缠上男人的腰,听着胸膛处传来令人安心的心跳声。
“你该是也猜到了,将我从那片绝望中带出来的,正是景珠的生母,虞贵妃。”好半晌後,顾久知又接续了前头未完之言道。“虞贵妃是我娘的至交,不管她的过去如何,她待我还有娘总是十分好的,若非她日日遣人自宫里送来那些珍稀药材,娘能否活到我记事懂事怕都不好说。”
“後来,娘去了,虞贵妃有好一阵子也不再踏入将军府,一来大抵是怕触景伤情,二来,却是虞贵妃那日来我母亲灵堂前上香,因为悲痛过度,晕了过去,不曾想这一晕,却是晕掉了一个孩子。”
姜瑜愕然。
原来个中还有这等理由。
细想依虞贵妃当初受宠的程度,这孩子若出生……姜瑜打住了深思下去的念头,继续专心听顾久知道。“这一来,皇帝震怒非常,听闻几度曾欲降罪将军府,可後来因着虞贵妃苦苦哀求,便不了了之。”
说到这儿,顾久知顿了顿。“关於这段往事,我其实也记不太清了,这些话也都是听薛责後来说予我知的,不过的确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我没有再见到虞贵妃,当再次与虞贵妃相见……”
顾久知的声音染上些许无奈。“这般说可能夸张了,但对那时候的我来说,虞贵妃的出现,就像是菩萨从天而降,救我脱离苦海之中。”
姜瑜听到这里,已经大致上明白了。
顾久知对虞贵妃的感情,大概就是自这份感激中萌芽而出。
“虞贵妃得知我在将军府的处境,便时常派人来将我接入宫中小住,待我细致妥贴,如同亲生孩儿,後来我从薛责那里知道她曾经流产过这件事後才想明白,大抵,那时候的虞贵妃,也有将对腹中胎儿的感情,转移到我身上之意吧。”
“这份感情,正如我将虞贵妃视作母亲一般的孺慕。”
“我依赖虞贵妃温暖的怀抱,贪恋她给予温柔的眼神,只是年复一年过去了,我长大了,虽对男女之事尚且懵懵懂懂,可也知道,自己对虞贵妃的感情,已经不若儿时那般单纯。”
顾久知说的温温吞吞,像是顾忌着姜瑜的情绪一般。
姜瑜将男人的腰环得更紧了些,不是猜疑,而是给予他信心。
姜瑜知道,顾久知愿意将那些或许并不是那麽美好的过往说给自己听,并不容易,更何况,顾久知并非擅长言语的男人,很多事,比起说的,他更倾向於用做的。
而今,他主动开口,姜瑜所能做的,便是鼓励。
为着两人的将来。
姜瑜的动作,让顾久知安下心来,只听得他继续道。“这份感情,我深埋心底,不曾对其他人说过,後来,大周外患频仍,边关动荡,我奉命领兵作战,在塞外一待便是十年,期间偶有回京,可却发现,有些人,有些事,只有留在回忆中才是最好的。”
顾久知说的隐晦,姜瑜心下尚有疑惑,不过对方坦承自此,已经足够。
姜瑜抬首,与顾久知四目相对。
两人的眼里,只有彼此。
顾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