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利的位置,在顾久知面前,在顾久知心里。
但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已经容不得她多想。
因为,景珠开口了。
声音不似寻常娇软,清冷非常。
“这是……怎麽一回事?”
五、大龄将军与驸马的糟糠妻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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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景珠将目光自牧平远身上缓缓的移向自己时,姜瑜觉得,似有一把锋利的刀放在自己颈子上头一般,一股寒意自心底源源不绝的窜上。
姜瑜知道,这种目光,正是来自於久居上位的人,刻意的压迫。
这辈子的姜瑜,到底不是在前头世界做太后的姜瑜,她的心里知道没必要慌张,但本能的反应,却由不得她作主。
姜瑜按捺住心中惧意,让自己的目光与景珠相对而不闪躲。
女人美的惊人亦冷得惊人的目光里,充满探究的意味。
姜瑜知道自己该说些什麽,可在她正想要张嘴的时候,原本一直没有出声的顾久知,却突然开口道。“姜瑜,过来。”
看着顾久知伸向自己的大掌,姜瑜觉得自己的眼睛,酸酸涩涩的有些刺痛,有些想哭。
见姜瑜没有反应,顾久知眸色微暗,却是又说了次。“姜瑜,过来。”
姜瑜迅速将眼睛闭起又张开,见着仍是在眼前的顾久知的脸,突然笑了。
她走向顾久知。
步伐坚定,没有半分迟疑。
在经过牧平远时,她能感受到对方如淬了毒的眼神,只是这眼神在景珠一个抬眸之下,很快的便又消失了去。
当女人温软的手心握住男人厚实宽大的掌的那一刻,姜瑜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瞬间安定了下来。
没有什麽好怕的。
“景珠,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姜瑜。”顾久知看也不看牧平远,只是握紧姜瑜的手,对着景珠道。“我的妻子。”
“妻子?”景珠在听了顾久知的话後,笑了声。“都还没过门呢。”
话里意味不显,语调却是半嘲半讽的,让姜瑜脸色一变。
顾久知却是面不改色。“婚期都定了,左右也不过差个程序而已。”
景珠沉默半晌,如针刺般的目光,却是仔仔细细的在姜瑜身上转了个遍。“颜色普通,不过一个村里长大的寡妇,长成这副模样倒也是可以了。”
话落,顾久知没再忍住,喝斥了声。“景珠!”
景珠双唇微抿,到底是没再说话。
似乎,三人都遗忘了被晾在一旁的牧平远。
自姜瑜将手放进顾久知掌中,牧平远的双目微睁,瞳孔被刺激的一放一缩的。
姜瑜……竟是与顾久知勾搭上了吗?所以才会出现在景珠的生辰宴这日,才会出现在牡丹院之中。
顾久知。
牧平远立在两侧的拳头,悄然收紧。
若说这几年他还有什麽不如意的事,大抵便都是与这三个字扯上了关系的。
他爱景珠吗?
这点,连牧平远自己都不甚明白。
他日夜告诉自己爱,可是真的爱吗?爱的是景珠这个人,还是景珠公主这四个字背後所代表的一切,牧平远这数年来,不敢去想,不愿去想,也不能去想。
至於景珠爱他吗?
每个人都说景珠爱他。
牧平远起初也是这麽以为的,毕竟景珠,的确为他做了很多,他们还生了两个孩子,虽说私下待他不若人前那般细致妥贴,但景珠性子本就偏冷,牧平远对此也不甚在意。
直到去年生辰宴之上,景珠一反常态喝了个大醉,他将不省人事的公主扶回房里,正要唤人来侍候时,却听得她唇间呢喃。“吾郎哥哥……”
那一瞬间,牧平远脸色是又红又白,总觉凭空冒出了一顶绿帽子执意往自己头上套,尊严被扫落在地,一股血气直直窜上脑门,险些没忍住,就要把景珠叫起来质问。
最後,牧平远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忍住了冲动。
他老早就知道顾久知这人的存在。
知道景珠有一个亲近,信任,依赖,作为安壤大将军,没有血缘关系存在的“哥哥”。
可一来顾久知在两人的婚期里有大半时间镇守塞外,二来就是顾久知回京以後,多半时间不是待在将军府里,便是在练武营,而他又在仕途上兢兢业业,一文一武,两人平素根本就没有认识的机会。
第一次见到顾久知,还是在三年前景珠的生辰宴上。
可那时,两人的互动并不多,牧平远起初还觉得是心腹给的资料有误,外头传言言过其实,便也没有放在心上,哪里又能想到,竟突然来了个这麽峰回路转。
不过他很快就要自己冷静下来。
就算景珠心中真的有顾久知,那又如何?两人不可能在一起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从皇帝偶然几次与他提及顾久知的字行里间,他便知道,此人是皇帝心上的一根刺,一根拔不掉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