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平复了心绪,压抑着内心那如火的躁怒, “从前的秦爱卿,定然容不得外臣如此放肆, 从前的秦爱卿, 遇到战事, 也定然会率军出征,大灭逆贼,扬我大楚国威。”
“秦爱卿啊, 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就跟朕说,朕定然竭尽所能。”
秦天抬眸,望进了楚惊河的眼里, 半响,秦天嗤笑出声,缓缓开口道:“先帝乃一代明君, 统领大楚几十年,大楚繁荣昌盛,子民平安喜乐。奈何,他中道崩殂, 将大好的河山交于幼子之手,更力排众议,扶持微臣为摄政王,命微臣尽力辅佐。”
“多年来,我秦天自认为兢兢业业,无不勤勉,可是这些年来,皇上到底背着微臣做了什么,皇上自己心里也清楚的很。”
楚惊河握紧了双拳,想要对秦天动怒,却在尽力的隐忍。
秦天自然看出他的躁愤,忙出声道:“皇上,您十五岁登基,在您登基的那一年,微臣便常伴君侧,微臣早就说过,为人君者,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想来,微臣说过的话,您并没有记住。”
楚惊河的记忆也似乎回到了从前。
他初登基,大楚基业不稳,朝臣不服,是秦天辅佐他,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的局面。
“不,秦爱卿说的话,朕从没有忘记。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秦爱卿对大楚的忠心,可还一如往初?人都是会变的,难道你不会吗?”楚惊河直视秦天,想要在他的眸中看出他的野心!
然而没有,秦天还是秦天,他淡然的站在那里,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微臣说没有变,皇上大抵也不会相信吧。所以这种话,微臣不必再说。”秦天淡淡开口。
楚惊河拿他没辙,便命人赐座,面对面的坐在秦天面前,亲自给秦天斟茶,随后苦笑一声,“爱卿是在惩罚朕吧?因你对朕的怨气,所以不愿出兵缴贼。”
“皇上多虑了,微臣说过,微臣只是担心都城安危,要尽力守住都城。”秦天淡淡开口,不带一丝情绪。
楚惊河长啸一声,感慨万分,“朕觉,秦爱卿权倾朝野,但尚且还姑且算是个君子,既然如此,爱卿何不直言?你之所以如此,是想告诫朕,朕没有你,便一无是处!”
秦天轻抿了一口茶,慢悠悠的放在了桌上,待楚惊河面露焦急之色时,他才悠悠开口:“微臣从未如此想过。”
“虚伪。”楚惊河怒斥出声。
秦天抚掌大笑,随后冲着楚惊河摇头道:“微臣说过了,微臣对您说过的话,句句属实,皇上如此想,微臣没有任何办法。”
说完,秦天起身,拱手告退。
楚惊河虽在大事上,话语权并不多,但也知道军情紧急。
秦天派出去的先锋部队大败,而观望大楚内外所有的将军,皆是秦天的人,他根本使唤不动。
就在秦天转身的那瞬,楚惊河突然起身,对着秦天拱手道:“上次的事情,是朕不对,朕亲自向王爷认错。”
秦天回过头,看见拱身行礼的楚惊河,终于大笑了一声,“看来皇上,终究是成长了。”
楚惊河握紧了双拳,并未参透秦天话中真意,他心中只觉,秦天这话,对他而言,是无尽的嘲讽。
然而秦天并未答应他什么,依旧是转身欲走。
“摄政王到底如何,才会答应朕,出兵征讨逆贼?”楚惊河冲着他吼道。
秦天转过身,冲着楚惊河淡笑一声,“皇上,微臣说过了,微臣要保护皇室的安危,故而,万不能离开都城。”
说完,秦天不欲与他争辩,已然走到门口。
“朕可以答应你,将惊鸿嫁于你。”楚惊河上前一步,又吼了一句。
在楚惊河心里,这是他所能承受的,最大的妥协。
秦天终于回头……
楚惊河面色一喜,以为秦天会因此而喜悦,会答应他!
然而并没有!
秦天只是拱手冲着楚惊河一拜,随后扬声开口:“微臣先行谢过皇上。能娶得惊鸿长公主,是微臣此生唯一的心愿。然,皇上说了没用,微臣会等她亲自答应。”
说完,秦天转身离开,只留给楚惊河一道永远琢磨不透的背影!
待到秦天的身影逐渐消失,楚惊河也额手长叹,“元公公,摄政王,这是想要惩罚朕吧?这大楚的江山,终究是要付于贼手了。”
元公公忙道:“皇上,倒也未必,那摄政王最是听惊鸿长公主的话了,您何妨,不亲自去求惊鸿长公主呢?”
楚惊河听及此,忙欣喜道:“对对对,你说得对,快给朕更衣,朕还有妹妹……”
元公公尴尬一笑,忙劝慰道:“皇上,惊鸿公主是您的嫡亲妹妹,自然事事都会向着大楚,向着您的,您以后,可莫要让她伤心了吧。”
楚惊河闻言一喜,忙道:“朕知道,命御书房做她最喜欢吃的点心,再带上蜀锦,她向来喜欢穿蜀锦做的衣裳,就带齐国太子殿下送给朕的那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