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河深吸了一口气, 目光游移不定,冷冷开口:“这孩子, 是秦天的吗?”
琼浆听到这话怔了怔, 下意识的起身, 后退,不再靠前参与他们兄妹的话题。
楚惊鸿半闭着眼,没有先回答他的话。
“有水吗?”她声音虚浮无比, 细弱如蚊。
楚惊河终究算是缓和了一下神色,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了她的跟前。
楚惊鸿一饮而尽,双手局促的握着杯子, 半响都没有发出声音。
“还要吗?”楚惊河淡淡开口。
楚惊鸿缓缓的略带迟钝的摇了摇头。
楚惊河抬起头,脸色平淡的开口:“你该告诉朕,你身子不舒服的, 不该强撑着。你有了身孕,这算是好事,不管是谁的,都不必瞒着朕。”
楚惊鸿双目无神, 静默许久。
楚惊河叹了口气,轻抚了下她额前的发丝,柔声开口:“母后从前说过,她要等着抱孙子抱外孙,她要亲自给孩子取名字。可是如今,朕有了孩子,你也有了身孕,母后却不在了。”
无论什么时候,温情牌,总是能直逼人心。
楚惊河寥寥几语,便让楚惊鸿的目光缓缓的柔和了起来。
她下意识的去摸了摸小腹,终究还是开口:“秦天不知道这事,是臣妹求着空大夫念在从前母后的面子上,暂且瞒着秦天。”
楚惊河微微蹙眉,忙道:“可是太医说你身子虚弱,胎像不稳,你这些日子都住在摄政王府,怎么与他行……”
楚惊河本欲开口的话,却顿觉不妥。
且不说楚惊鸿跟秦天本就不是夫妻,就算是夫妻,问人家闺房之事,也是不好的。
楚惊鸿嘴角苦涩一笑,“他本就公务繁忙,加上空大夫说我得了奇怪的病,对空大夫的话,秦天向来深信不疑。只不过,空大夫也只应我,三月之期,待肚子一大,怕是也瞒不住。”
她还未说完,便抬起头直直盯着楚惊河,一脸笃定的开口:“这孩子,不是秦天的。”
楚惊河直直的盯着楚惊鸿,见她一脸真切,不像有假,这才作罢。
其实楚惊河算过时辰,眼下楚惊鸿已有两个月的身孕,这孩子,的确不一定是秦天的。
看楚惊鸿这情形,楚惊河不用问,便知道她打算留下这个孩子。
楚惊河心里也不大舒服,想着这个妹妹也着实命苦,先是遇上了百里名扬那样的畜生。而今,还要为了他在秦天面前虚与委蛇,委身讨好。
故而,楚惊河心里就算是有再大的怨气,竟然全然发不出来了,反倒是有些内疚。
“你长大了,什么事情都不喜欢告诉皇兄。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你能相信的,也只有皇兄,也只有皇兄才是你最亲近的人。你不要怕,就算是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也没关系,等皇兄掌权了,让你自立门户,赐你几个面首,到那个时候,无人敢置喙。”
“若是谁敢乱嚼舌根,朕就杀了他们。”
从前大楚也是有公主私下养面首的,不过这种事情,都是不敢放在明面上来的。
如今,楚惊鸿虽然已经跟百里名扬和离,可她终究不是从前那个绝色倾城的惊鸿长公主了。
她早就已经成为了都城内外所有百姓的谈资,在楚惊河的眼里,怕是早就不在乎皇家脸面了。
楚惊鸿笑了笑,眼神空洞,半响,才摇头道:“不必,臣妹从未想过那么远。百里家蠢蠢欲动,皇兄也还未亲政,大楚情势并不明朗。惊鸿只盼家人平安喜乐,其余的,不敢去想。”
说着说着,她眼角竟然呛出泪来。
而楚惊河一脸不忍的将她抱在怀里,冲着她缓缓开口道:“琼浆武功极高,在你身旁照顾朕也放心。至于天信营,你再派旁人过去即可。而琼浆手里的地契,朕已经派人过去打理了。”
楚惊鸿秀眉一竖,一瞬间的错愕之后,她终究是苦笑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只几张地契而已,楚惊河便这么急切的要接手了。而且,还坚持要把琼浆放在她的身边,监视着她。
最亲的人吗?
他们兄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楚惊河不知是真的愧疚,还是别有意图,安胎药送上来的时候,他竟要亲自喂楚惊鸿喝。
楚惊鸿盯着面前那浓黑的汤汁蹙了蹙眉,勺子递到嘴边,她却迟迟没有张口。
“怎么,怕皇兄给你喝的是打胎药?”楚惊河揶揄道。
楚惊鸿干笑了一声,终究是张嘴喝了一口。
然而第二勺还没有递过去,外面便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声,“皇上,摄政王求见。”
楚惊河下意识的拧眉,“不见。”
太监颤巍巍的回道:“可是摄政王……”
这话还未说完,秦天已经冲了进来。
看见楚惊河面前端着一碗汤药他更是直接冲过来抢走闻了闻。
楚惊河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