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泪。
至于长生,荷花不知道四nainai怎么安抚他的,他到底没再为那颗花生的事儿跟她干仗。只是他那个收藏花生盒子的柜门上多了一把小锁,每次他拿出来的时候也是很小心的背着她,好像生怕她偷摸不成改了生抢。
而且,他也不再给她花生吃了。荷花试探的要过两次,每次他都像攥了她把柄似的,趾高气扬的道:“不给你了!你都偷吃一个了!”
荷花从他的神情中看到了几分得意甚或开心,因为从此以后他有足够的理由不给她花生吃了。
。
只说那事之后的一天晚上,长生照常去数他的花生,待把所有花生全数进盒子里之后,他又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花生……多了一个……
他又反复数了几遍,真是多了一颗。待把够数的花生放在盒子里收好之后,他就开始盯着那颗多出来的花生发呆,怎么办啊!多出一颗!。
他把花生放在桌子上假装不理没看到,可围着屋子转了两圈儿,不论走到哪儿都能看到那颗花生明晃晃的摆在桌面上碍眼。他又把花生藏在茶碗里,用盖子盖上,自己钻进被窝蒙上被子,这样就看不到了……可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总也觉得不安……
最后他半夜爬起来,在房后头刨了个坑,把那个多出来的花生埋了起来,才算彻底安心了。
第十六章
四nainai终于答应和周夫子一起回乡,最让她放心不下的自然是长生。自从嫁进霍家,长生就成了她的小尾巴,从个需要她擦鼻涕提裤子的小毛头,到如今娶了媳妇儿的大小伙子,这么多年祖孙俩从没分开过,虽说如今有了荷花在他身边照顾着,可到底不如看在自己眼皮子地下放心。
长生又哪儿离得了四nainai,才听说nainai要走,他便急得紧忙把大门全上了锁,又把四nainai的鞋子全都收了起来,任凭荷花和周夫子怎么劝就只管摇头。后来还是四nainai把他叫到跟前儿说话。跟他说自己得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必须要去看大夫,否则就要像他爷爷那样死掉,再也不能陪着他了。
长生听了很害怕,他还记得爷爷死掉时的光景。好像是忽然有一天爷爷就病倒了,躺在炕上下不了地,他趴在炕沿儿上呆呆的望着他,他就抬手摸摸他的头,手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明明不久前还和他很大力气的掰腕子,他两只手都掰不过……再后来爷爷连抬手摸他脑袋的力气都没有了,爷爷跟他说他要去找他nainai了,他很奇怪,明明nainai就在炕边儿坐着呢,要去哪儿找呢……然后……爷爷就睡着了……nainai说再也醒不过来了,果然,爷爷再没醒来与他掰腕子。
长生跑出去把四nainai的鞋找出来,整齐的摆在地上,道:“我也去,我和nainai一块儿。”
四nainai道:“你留下看家,别让偷儿摸了咱家的东西。”
长生摇头:“让荷花看家。”
四nai娘道:“她是个女人家,你是这家的男人,你爷爷不在了,你就是咱家的顶梁柱,nainai和荷花都靠着你呢,你可忘了你爷爷与你说的话了?”
爷爷说让他听nainai的话,他记得。
长生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喃喃道:“不许去太久。”
四nainai道:“明年夏天就回来,山上那片地开得也差不多了,明年开春你把地种上,夏天的时候我回来看。”
“嗯。”长生点头,有些不安的道,“nainai好好看病……不许死……”
四nainai受不住心酸,又怕掉泪惹长生难受,掐着手心儿忍了回去,柔声安慰道:“放心,nainai不死。”
四nainai和周夫子自然不会说走就走,因一走就要小半年,有许多需要准备的。四nainai这边安抚好了长生,便是有一大堆要交代荷花的。她把家里几个重要箱柜的钥匙都给了荷花,其中有锁在她炕柜里的一个小箱子,里面是四nainai这么多年的攒下来的积蓄,也算是这个家的家底了。
荷花跟四nainai说用不到,她不过走半年,这钥匙还是她自己收着的好。四nainai只说这家早晚有交给她的一日,趁这机会让她早早学着当家也是好事,再者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平安无事自是好的,万一有个什么事儿,她有钱傍身也好处理。
荷花诚惶诚恐的接过钥匙,手里跟捧着金子似的,只拍着胸脯子保证一定会尽心照顾长生,即便自己有个什么不好把握的事儿,好歹娘家也在村里,总有个商量帮衬的地方。四nainai又桩桩件件事无巨细的嘱咐了许多才算稍稍放了心。
另一边,周夫子原打算回乡探亲一个来月,那小学堂的课停些日子也不妨碍,这回带着四nainai一起回去看病,一去就要半年,虽说学堂里也没几个学生,可都是一心向学,父母又寄了希望的,到底不能耽误人家。是以他只去县城的书斋请在那里当夫子的一位友人帮忙,恰巧有几个游学的书生寄住在那儿,其中有位名唤孙行舟的年轻后生应承帮忙暂待代课半年。
只说这日晌午荷花正准备去灶房做饭,忽听有人敲门,没等她过去,外面的人自己便推门进了院儿,来的却是大宝,手里还提了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