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郡主在大厅弹一曲琵琶,惊艳满堂,元阳现在还很挂记。
“你别提这个,你再提这个我就跟你急。”
少年悻悻然,可心里还是欢喜,他觉得自己这个妻子除了个头过高,其他什么都好,哪儿哪儿都好。
“对了,那日你第一次见我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
那日元阳的眼中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由是心中一直念叨着。
“那个啊......那是我的法器。”
“你的法器难道你作法,还真的像话本里所说需要器物所托吗?”
“以前是不用的,如今我沦落到人间来,什么都不记得,当然是需要一个法器给我续力了。”
“是个什么玩意儿?”
“反正不是琵琶。”
小白团子拿出手中的器物,那器物看起来冰体剔透,有五个孔,前四后一,似箫似笛,却要更加出尘些。
“这是尺八。”
尺八一吹,天下怆白。
小白团子原是妖界的一个小殿下,误导误撞来到人间,寻找红尘牵引红绳之人,谁知到竟投到一个女子的胎,化形又不是,不化形又不是。
如今Yin差阳错,与人间少年结缘,与这红绳所牵之人结亲。
本想斩断的姻缘,斩也斩不断。
乱如麻。
小白团的眼中闪过墨色。
幸而日久方长。
天色渐渐暗了,窗外几个晚雀在枝头蹦哒,灌木丛钟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几只野猫跳出来,又很快有消失在人心惶惶的夜色中。
吹灭烛火,拿走小白团子的手上的糖豆,元阳便准备入睡,两人在黑夜中睁着眼睛。
“你说,世上有没有真的有两个人,缘分永远是斩不断的吗?”
“总会有的吧。”
“我是说那种,前世造下的因果然后世世轮回,世世斩不断。”
“这样岂不是会很烦?”
“又由不得己。”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世世相牵,到后世世累缘,就是天长地久,生生相护。”
“那如果,在这一世,两个人又分开的怎么样?”
“天灾人祸,生离死别,自然又是一个轮回,你们神仙都是想这么多的吗?”
“神仙算什么?我可比神仙还要厉害。如若哪一天天我突然死了,你也不需要担心。”
“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你不是比神仙还要厉害吗,怎么会死?”
“人有人的命数,人的命格都写在本上,我也改不了。”
“说的好像你又是人一般。”
两个人就在这么絮絮叨叨中沉入梦乡。
末Yin说出那话的那时,从未想到应兆来得如此之快。
第二天清晨,元阳是被一股腥臭给熏醒的。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他被血海所席卷,浑浊的血水中伸出无数只手,拼命得把他往下拉,血水十分滚烫,几个厉鬼往血水中淌去,一个个都发出尖锐的尖叫声,他的肌骨也随之消融,醒来的时候满额头都是汗。
为什么会这般腥臭?
床上黏哒哒的。被子上好像被泼了水一般,让人觉得难受,头尤其疼,比被猛灌三缸酒还要让人难受,胃中翻滚呕吐意,鬼压床般自己的身子难以挪动,好不容易睁开眼睛。
被子怎么会这样,难道小白团子尿床了?
不至于吧。
他撑起身体的同时抬起了自己的胳膊,上面一阵凉凉的shi意,却发现整个胳膊弯都是腥红的。眼前又变成模模糊糊直作痛,眼前的光影黑白暧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
他摸索向被窝,还好,自己的身旁那人,还在。
纤长的身躯——他向里面探去,眼睛越来越疼,一开始还能看见自己胳膊上的血,就在这短短的瞬间,眼前万物开始不停的旋转,末Yin的身子有点凉,他从下往上摸,腿、腰、胸膛.....
“末Yin!”
他喊道。
没有人应答他,元阳的手开始颤抖,那腥臭的血流正汩汩不断涌向他的手心,梦中的血海又开始向他袭来。
他往上继续摸,眼睛作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中决堤而出,往上摸...
脖颈,脖颈,脖颈.....
元阳嘭得一声掉到床榻之下,手缝中夹满血块,一股粘稠袭向他的手心,他不停的往后退,直到撞到桌角。
床榻上的末Yin,没了头。
元阳眼睛开始出现噬骨的痛,鼻子发呛。
少年疯一般的站起身,破门而出,但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一股浓郁的黑暗将他牢牢的包裹。
血从他的眼中流出。
元阳伸出手放到自己的眼前,没有半点轮廓,寂静得让人害怕。
眼中再无光亮。
作者有话要说:
12点还有一更,然后这一卷结尾,进入下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