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了,也有说要贬黜出京,让他到各地见识去见识民间疾苦的。
“我还需见什么疾苦,我本就从苦处来。”对于朝堂上这些同僚,罗用就不像对待坊间百姓那般客气了,想怼就怼回去了。
倒是也有不少人帮罗用说话的,毕竟这件事现在无有凭据,只是常乐书院那边有个学生写信回来这般说了而已,他的家人在把那封信上的内容往外面一传言,这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事实究竟为何,罗用现在也正在等常乐县那边的消息。除了罗用以外,还有许多人都在等,侯蔺这两日面色蜡黄,两个黑眼圈挂在脸上,俨然竟是有了几分老态。
然而那些攻讦罗用的人,可不会等什么切实的消息,他们就是要趁这个机会将罗用拉下马。
这世道便是如此,古往今来也无多少变化,并不是说你只要胸怀天下鞠躬尽瘁,这天下苍生就个个都会爱你敬你护你。
罗用向来很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事到临头的时候,难免还是有些心寒。尤其是当他听到那些坊间百姓在听闻了几个郎君的慷慨陈词之后,便也开始道听途说人云亦云起来,拽着他们自己也不很明白的大道理,批判罗用急功近利,年轻,行事有欠妥当,云云。
实际上这又有什么妥当不妥当,不过都是个人选择而已。
那些郎君在中原得不到重视,难有什么发展,又不甘心平庸一生,在罗用的提议和组织下,他们便决心要到西域去搏上一搏,这又有什么不对?
闹事那几家的意思,大抵便是要罗用赔钱,倒也没有明说,只是他们这般整日闹腾,必定会影响罗家那几间铺子的买卖,最终无外乎就是破财消灾。
亦有那不声不响的人家,罗用也分别差人到他们家里去说了,待常乐县那边的消息一过来,必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三郎怎的还不睡?”这一晚,侯蔺从坊间酒肆回来,见罗用这时候正坐在堂屋檐下自斟自饮,便行到廊前的空地上,抬头与他说了几句。
“这便要去睡了。”罗用答应道。
“三郎无需忧心。”侯蔺反劝他道:“俊林他们必定是无事的,听衡致与我说,写信的那名学子本也要去西域,后又被你剔出名单,那厮定是怀恨在心,因此才写了这样的信件回来,存心要与你难看。”
“我亦知晓。”罗用咽下一口清酒,扬起唇角,与侯蔺道:“侯博士也早些睡吧,我吃完这两口便也要歇下了。”
“……”侯蔺叹了一口气,想了想终究还是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往后院去了。
无论是侯蔺还是罗用,大抵都能猜到这件事八成就是假的,不过谣言而已。
然而在这个交通不发达信息难以流通的年代,造谣说别人家的青年客死异乡,脑袋被挂在那蛮族的城墙上,着实太过恶毒。
听闻有一名青年的年轻妻子在听闻了这个消息以后,当天晚上便悬梁了,好在发现得早,将将救了回来,如今正是卧床不起。
罗用这一日去上大朝,行入大殿的时候,便见有几个同僚正凑在一处说话,不时看向他的目光,也总是带着一些探究和评判。
忽的,他心中便生出几分寂寥。
从前读历史书,见到历史上那些一心为国,心系苍生的人物,最终却落得惨淡收场,他那时候便很为那些人感到冤屈不平。
如今类似的情况发生在他自己身上,倒是并无多少不平,这世间总是如此的,他一早便已知晓,当他决定要做一些事情,要使自己成为这样一个人,便已料到会有眼前的情形,亦知晓有那惨淡收场的可能。
所以并无多少不平,只是有几分孤独寂寥罢了……
好在眼下的朝纲并非十分败坏,在这朝堂之上,依旧有着不少铮铮的铁骨,有些人想用一个谣言再次将罗用清理出长安城,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再者,去年罗用他们在长安县这边推广沼气灯,万年县那边不少人便很眼热,待到今年上元节过后,坊间的舆论便有些压不住了。
万年县令这些时日便称自己年老体弱,欲要请辞,在他之后,又要选谁去当下一任万年县令,吏部官员们今日也在朝会上提出这个问题,这毕竟是长安城中的县令啊,不是什么偏远小县,总是要在朝堂之上商议一二的。
倒是也有人推荐了一些人选,只大抵不太适合,要么就是太年轻压不住场面,万年县那边可是住着许多大户,其中不乏跋扈者,并不好相与。
要么就是资质太过平庸才能太过稀疏,做不了什么实事,这回这个官员选出来,就是要让他在万年县推广沼气池的,朝廷虽然依旧吝惜钱财,然而此事怕是不能再拖了。
最后说来说去,不少人竟还是觉得只有罗用最合适,毕竟推广沼气池这件事他最有经验,虽说也是年轻,但是以他罗棺材板儿之名,怕也没什么不敢压、压不住的。
“善,便让罗爱卿兼任万年县令一职吧。”皇帝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他的血压好像又有一些高了。
这些时日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