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呢。”他坐了过去,揽住她的肩头。
她见他始终神态温和,也没有多问别的,想到王君实和竹茹先后离宫,大约明白了,窦宪是从他们那里得知旧事的。喃喃地问,“你不怪我么?我把事情办的很糟。”她想起孩子拘谨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从小过好日子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要不是我信了舅舅的话,要不是我什么都不说,阿武原该在我们身边长大的。”
他把手按在她的肩头,努力地平复着她的愧疚和战栗,“别哭,履霜。我一点都不怪你。那时候你还那么小,又没有什么人在身边。你生下了阿武,已经很勇敢了。你是最好的妻子,也是最好的母亲。”
“我不是...”她摇着头,眼泪大滴大滴地掉落,“我把事情弄得很糟。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孩子。”
“没有,真的没有。你很好。”他紧紧地抱着她,“是我不对。那个时候,偏要去颍川。其实那时候,除了想请赐婚的旨意外,我确实,心里还想着建功立业。所以我走了,一点也没有顾及你。”他说的很缓慢,“这一次也是。我不管不顾地杀了刘党他们,抛下你去了边塞。你每次最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不在。要不是我这样自私,你不会过的这样辛苦。”
“我没有怪你!”她泪眼朦胧地说,“你是对我最好最好的人。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她哽咽着把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你摸,我们有第二个孩子了。已经六个多月了。窦宪,我们要再做爹娘了。”
他重新把她抱在了怀里,心酸地说,“是,履霜。这一次阿武也回来了。迟到了十一年,这没有关系。上天终于还是把欠我们的东西都还给了我们。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我们马上就会有一个完完整整的家。”
她流着泪点头,却又忍不住问,“阿武那孩子的脚?”
窦宪喉间有些涩,“不仅是脚,左手也是那样。只不过...前几年叫窦宗带着去医馆处理好了。”
他极力地避开血腥的字眼。但她听着“处理好了”四个字,还是忍不住内心一痛。下意识地说,“都怪我...”又去伸手抚摸自己的肚子。
窦宪见她听完,脸上并没有疑惑之情,反而满是恐惧神色,实在大不寻常,不由地问了一声。
她转过了脸,难以启齿。
窦宪握住她的肩膀,“履霜,到今天我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见她嘴唇翕动,却仍一言不发,他继续道,“你知道吗,我这次去打匈奴。见了匈奴单于呼屠和他妻子格桑的事,实在很感慨。”把他们俩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果然履霜有所动容。窦宪看着她道,“我不希望我们变成他们那样。虽然相爱,但有许许多多的事都瞒着对方——即便是以着想为前提。履霜,意外是很容易来的。虽然说起这个很晦气,但我要告诉你,别把话都留到坟墓里。而且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这么多年,实在没有什么可瞒着彼此的。”
她听的大受震动,紧紧地攥住了袖子,说,“你知道为什么阿武是六指吗?其实肚子里这个我也很害怕,怕生出来会有什么问题......”
他皱着眉,直觉地想否认。但忍住了,仍旧等着她的下话。
过了许久,她终于说,“窦宪,你不知道...我是...你的妹妹。”
他莫名其妙,“是啊。”
她泪眼婆娑地摇头,“亲妹妹。我是舅舅的女儿。”
窦宪的脑子像被铁锤打了一下,轰然的一片空白。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否认,“这不可能!”
她极力地忍着泪,“真的。舅舅和我说的。谢府的爹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不喜欢我。”
但窦宪坚持说,“这不可能。你以为是戏本子么?两个相爱的人要成婚了,突然跳出来一个谁,说,你们俩不能成婚,你们是兄妹。——我不相信这种事。”
“真的,真的。舅舅不会骗我的。谢府爹爹那样对我,除了这个还会有什么原因?再说阿武,要不是这样,阿武怎么会是六指呢?”
窦宪在心里想过千百个她离开的理由,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一个。心乱如麻地说,“好,你别哭。这件事我会去查。”
“可是舅舅查证过许多遍了,应该不会错...”
“不。”窦宪摇头,指着宫墙外说,“外面那些杀人案件,很多也是罪证确凿的。那么被怀疑的人,就一定是人犯么?不是。很多时候,证据上是会出问题的。”
“真、真的吗......”
他是随口说了安慰她的,自己也没有多大把握。但见她软弱地问,还是坚定地说,“当然。总之你别害怕,孩子一定好好的,不管是阿武还是肚里这个。我已经派人去接云婶了,这几日就会到。等我把一切都问清楚了再说。”
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那么窦宪,万一我们真是兄妹,怎么办呢?”
他见她还在纠结这个,反而放松了下来,道,“都这么多年了,孩子也有了两个。总不能查出来是兄妹就真做兄妹吧?以后阿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