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要做太子了,如今却连健康的身体都没了。
想到这里,齐璟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就算二皇兄知道真相后,会与他生出间隙,再也不信任他,甚至还会迁怒于他,他都要告诉对方……二皇兄作为一个受害者,他是有知道事情真相的权利的。
齐璟抬头看向齐珩,表情严肃:“皇兄,关于俞昭仪,臣弟有些话要说。”
齐珩见齐璟这般认真,心中莫名有些异样,他也慢慢敛去笑意:“你有什么要说的。”
“其实,俞昭仪和齐琅……”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和宫人通传的声音:“殿下,七殿下,童大总管来了。”
这宫里,能被叫童大总管的,自然是皇帝身边的内官童海。
齐珩醒来后,皇帝和皇太后不仅亲自来,也常派遣身边的人来关心,所以童大总管过来,并不叫他们意外。
但让父皇身边的老内官等着,自然是不妥的,所以齐珩安抚地拍了拍齐璟的手臂:“有什么事,咱们之后再说。”
然后他就让人请童海进来。
和以往带着笑意进来不同,童内官走进来的时候步履沉重匆忙,脸色看着就不好。
兄弟俩心中一凛,皆以为是紫宸殿那边有什么变故。
童海给两位皇子行了礼,他先是看向齐珩,又快速地看了一眼齐璟,随即低下头。
“文思殿的昭仪娘娘,刚刚殁了。”
……
听了童海的话,齐璟的脑中一片空白。
没有埋怨,没有伤心,没有疑惑,没有后悔……只有一片空白。
他记不清自己是如何从东六所到了文思殿,也不记得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记得父皇对自己说了什么,直到再回到东六所,依旧恍恍惚惚。
谋逆发生之后,三个皇子被圈禁,多少宫妃被押冷宫,多少皇亲国戚、文臣武将入了大牢,都来不及处置,中毒的七皇子和二皇子相继醒来……到头来,却是文思殿的昭仪娘娘香消玉殒了。
不少人惊讶,不少人惋惜。
尤其是当俞昭仪不会葬在皇陵的消息传出,更多人万般费解。
昭仪娘娘的父亲是安国公,姐姐是已经追封为皇后的俞氏,养育二皇子,生下七皇子……这般出身和功绩,就算被追封为皇贵妃都没有人提出异议,怎么会连享配皇陵的恩宠都没有。
随后,有宫人传说,离京其实是昭仪娘娘的遗愿,陛下遵了她最后的愿望,才忍痛叫她回到俞家祖籍所在的。
七皇子身体刚刚恢复,仍亲自送母嫔棺椁到东境,其纯孝之心,天下皆知。
但只有齐璟知道,父皇到最后,终究是给他,给安国公府留了一点体面。
俞昭仪是自尽的,她吞金绞的首饰,正是当年被迫嫁入皇宫时,安国公府为她准备的头面。
等到齐璟护送棺椁到俞氏祖籍,又从东境回到宫中,已是夏初。
珩亲王还住在东六所养身体,所以齐璟给太后和父皇请了安后,就到东六所看望二皇兄。
经了两个多月的调养,齐珩的脸色看上去好了不少。
他正在喝药,见齐璟来了,就让人搬了椅子,叫弟弟旁边坐。
那药应当是极苦的,连齐璟在旁闻着都感觉到一丝苦味,但齐珩却眉头不皱、眼睛不眨地一饮而尽。
待他喝完了药,旁边的内侍送了水给自家殿下漱口,还递上一碟梅子,似要给他解苦,但被齐珩给推拒了。
“良药苦口,孤要记着这个味儿,才能记得教训。”
齐珩没说是什么教训,就叫人下去了,然后看向七皇子问:“此行如何,顺利吗?”
因惧春暖,送葬的队伍要尽快抵达东境,来去自是匆匆,齐璟心情一直低落,也不在意顺利不顺利,只能点点头。
“顺利就好……”齐珩接着道:“你不在宫里的这段日子,都没个知心的人跟孤说说话、解解闷,甚是无趣。”
姨母俞昭仪亡故,七弟送葬,两个多月方归,齐珩开口不提葬礼的细节,却提“无人解闷”……齐璟就是再悲伤难愈,也立马察觉到其中的异样。
他抬头,看向自己的二皇兄。
齐珩没有避开对方的眼神,嘴角竟然浮现一抹冷笑:“倒是有个从清悠殿去了文思殿的老宫人跑到孤面前,说了件挺有意思的事……”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他说,昭仪这些年,颇为照顾咱们的大哥啊……”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有提到,说为什么大皇子要跟俞昭仪联手,还要允诺她做太后,其实就是未雨绸缪,要用俞昭仪制衡后宫。
他毒死老七,一方面是担心老七冷不丁觉醒,要永绝后患,一方面也是叫俞昭仪没有退路,将来不能因为先帝遗旨之类的、跟封王的老七去封地。
但他没有想到齐小喵已经觉醒,也没想到俞昭仪藏在心底对齐小喵的重视,在他的世界没有母子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