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心房。是她来了?
我急不可耐的睁开眼,正前方,女子的身影在雾色间缓缓浮现,我看着那双黑眸,迎面相望,却生出一种天渊之感。那一瞬,我和她之间似被一条无形的鸿沟所阻拦。
心,一阵钝痛。
观音看着我,神色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为何不疗伤?”
为何不?我心里一遍遍的问自己,也许只有这般放任这伤口腐烂,放任这躯壳败落,才能一直牵扯住她的注意吧……我心里如是想着,鬼使神差的竟脱口而出。
“等她……”
这一切,只是想见她一面而已。
声音脱口的一瞬,我看到她面上的怔忪,心头却因她这细微的反应再度腾跃出一缕希翼和期盼,只是转眼间,她脸上的神色又被漠然期待,我的心亦是重重的沉入谷底。
“先疗伤吧!”她淡淡的说着。
我看着她,试图从那双黑眸里搜寻出一丝她对我的在意。而她已不是以前那般懵懂将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小丫头,也不再是那个对我坦白一切,畅述衷肠的小女人。我唯一看到的只有一片冰冷与漠然。我心里自嘲一笑,转身将这满身污秽扯落,鲜血在灵泉中晕染,我却不觉疼痛,心里如被开了一个绝大的缺口,身体上的痛苦已然麻木,只有心头蚀骨锤心。
我一步步朝暖泉而去,背后忽而传来响动,女子温暖的夷落在肩头。心里蓦然一顿,那一刻便顺着她手心的力量转了过去,迎面便撞上一双愤怒心疼的黑眸。
鼻间香气弥漫,那是一滴万年灵髓,她很愤怒,眼中几乎要喷出怒火,但那一刻,我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欢喜。她,在乎我?笑意忍不住蔓上唇角,我说:“不要!”
不出意料的,她怒意更重,我重未见过她如此怒极的模样,双颊通红,灿然若星的眸子里腾跃着火焰,心里莫名涌出一团暖意。
“郡主是在担心我!”
她心中分明是有我的,这个小女人却死撑着不愿承认。
“少自作多情,本郡主要她活着不过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而已!”她极近冷漠的说着。
虽明知道那是假话,但我心中还是难忍的痛了一下。
“白斩遵命。”我低声说道。轻俯下身,轻触着她的手掌,舌尖滑过她掌心的柔软将万年灵髓一卷入喉咙。
只那一瞬,观音的脸便‘腾’的一下红了,手足无措的就要收回手。那般慌乱、害羞、羞涩的模样,竟是从未变过。我紧紧攥住她的手,用力抵在自己心口。
“放手!”她羞愤的怒吼道。
我置之不理。
心口蓦然一痛,观音手中凝聚出一道剑气,刺入的胸膛之间,鲜血倏然喷洒在她胸前,那一刻,她双目猛地一缩,剑气在触及心脏的刹那豁然消散。
她虽是极力隐忍着,但我却能看清她眼中藏着的懊悔与心疼。
于是,我对她说:“郡主手里攥住的可是我的心脏,只要郡主想,随时都可取我性命!”我说着,心里却笃定她不会动手。
任由她咬牙切齿、万般气怒。但我绝不放手,她再是如何冷漠,都改变不了忧心我的事实,既是如此,只要她的目光还会停留在我身上一刻,我就决然不会让她逃离!
她永远只能是我白斩的女人!!
只是,我终究忽略了一些东西,以至于当那堵墙横亘在我与她之间时,我竟无从下手!
第一次,我失了冷静。
观音神色冷漠,紧蹙的眉梢克制着怒意,却止不住眼神中流露出的嘲讽与冷峭。
“她不需要解释,只需回答我的问题。”
那一瞬,我的感觉很糟糕,先前曾有将她一直留在身边的自信,一下子泄了大半,不知不觉中我好像忽略了什么。短短数月,我已看不透那双黑眸中在想些什么。
她已彻底关闭曾经对我敞开的心扉了吗?
“郡主请问。”突如其来的无力感与失控感让我心头一沉。
“她可是伙同青玉骗我?”
是,只是这一切皆是因前路太过凶险,而我只是想她站在我身后就好。
“华容是她的棋子?”
是,只是我未曾想到,那花妖竟如此大胆,居然对她起的觊觎之心。
“西荒之行全为她步步设计,Jing心布置的棋局?”
是,这是一场我早已布好的局,却走到意料之外的局面。
而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有太多话我亦说不出口。错就错在,我未料到有一日会爱上她。
她问我,“她可是想害我?”
我说,“从未。”不论是当初的观音郡主还是如今的许观音,我皆未动过要取之性命之心,尔后,更是绝不可能有这种想法。只是……我看着她脸上的神情,那般迷茫、痛苦、愤怒、绝望……
最后只汇聚成一个结果。
“我绝不再信她!”
我知道,这是我咎由自取的结果,只是,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