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若华的墓碑前不过站着几人。云青衣扶着誉臻,聂声驰一步不离跟在身侧。王雅泉与宋知行也来了,黑裙黑西装,立在另一侧吊唁。
誉臻全程表情冷淡,半颗泪没落下来,只眼尾处红红,连眼神都略显呆滞,仅在王雅泉来安慰时露出点笑容来。
客人先行,云青衣轻声提醒誉臻该走了,可她却只愣愣看着墓碑上誉若华的照片,将头摇了摇。
“青衣阿姨,您先去车上吧,还有人要来的。”
云青衣以为誉臻说的是谢正光,眉头一拧,正要说话,偏头却看见不远处走来一人。
黑裙黑帽。
不是谢正光,是谢槿珠。
云青衣火气蹭地冒起来,抬腿就要冲向谢槿珠。
誉臻却先一把将她拉住,声音轻轻,像是漂浮:“青衣阿姨,您先去车上吧。”
“臻臻,她……”
“青衣阿姨。”
誉臻表情寡淡,声音也微弱,却字字带着不可反驳的力道,将云青衣拉住的手也沉沉发力。
云青衣顾及誉臻还怀着孕,也不敢用力甩开她的手,一张脸气了个通红。
“云阿姨您先去车上吧,这里有我,不会有事。”聂声驰往誉臻手边一站,身形高大,莫名就让人信服。
云青衣顿了顿,也只能点头,等到谢槿珠走近站定了,将她狠狠剜一眼,这才转身走远。可她也并没有如誉臻说的那样回车上,只是在不远处,双手叠在身前等待。
誉臻抬眼看向谢槿珠,将她从下到上,从上到下打量一转。
誉臻刹那想起初见谢槿珠时,白到极致的一条裙子,衬得她像是开在淤泥里头一朵纯到极致的莲花,又像白天鹅一样,昂首抬头,从高处将誉臻俯视。
如今是莲花烂回了淤泥里头,白天鹅变回了黑黑的丑鸭子。
连眼睛里头的光亮都不见,脂粉妆点Jing致的脸,却比誉臻更没有颜色。
“说吧,为了找我连这里都敢找来。”
谢槿珠往聂声驰那边看一眼,垂下头去,对誉臻说:“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吗?”
誉臻听完了,回头也往聂声驰脸上扫了一眼。后者眉头紧皱,满脸写着不悦,接到誉臻这一记眼光,倒像是吓了一跳,下一秒就要剖心肝出来以证清白一般。
可誉臻却也只是笑了笑,也没等聂声驰真作出什么表示,又将注意力放回谢槿珠身上,说道:“你要有什么来要挟我,尽管说吧。我多可恨,聂声驰知道得比你清楚,这一份人情,不是你能给出手的。”
谢槿珠似是当胸受一刀,脸色都一白。
聂声驰明知誉臻冷血无情到如何,都照旧死心塌地一样站在她身后。于谢槿珠而言,无论是对她自己,还是对谢家,但有所求,只怕都会成空。
“你要是来找我,只是为了要我在冷风里头陪你站着,为谢家拖这喘几口气的时间,那大可不必了。”
“姐姐,我……”
誉臻说着转身就要走,谢槿珠一着急,伸手要去将誉臻拽住,却被聂声驰挡了个严实。情急之下,竟然扑通一下跪在了墓碑前的砖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过会害死誉阿姨……”
誉臻脚步停下,听着谢槿珠喘息呜咽着,哆哆嗦嗦将话说出来,她只转过身来,随着谢槿珠一句一句说出来,她一步一步冷漠地走到谢槿珠眼前。
“我只是想……只是想要你离开燕都……”
誉臻弯下腰去,手一伸,将谢槿珠的脸捞起来,三根指头将下巴拿捏,扭着她的脸去面向旁边的墓碑。
“是吗?你没有想过会害死人,真纯良啊。”
誉臻笑起来,另一只手贴近谢槿珠脸颊,在上头轻轻拍了两拍。
“可是现在有人死了。死的还是我唯一的亲人。怎么办呢?因为你是无心的,你觉得我不该怪你,是吗?”
“你是无心的,无心地跟姜婉交了朋友,无心地把消息捅出去,又无心地把所有事情都摊在我母亲面前。是这样吗?”
黑色大理石墓碑反光,将两人的面容都映在其上。
同样苍白的两张面孔,一张凄凄惨似落水狗,一张冷冰冰如恶阎罗。
谢槿珠浑身颤抖着,连腰背都难直起来,瑟缩着,怯怯看着誉臻:“你有什么,就冲我来好不好,不要伤害我爸爸妈妈。”
“求求你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是我,要是没有我,爸爸不会丢下你和誉阿姨,我妈妈也不会,都是我的错……”
谢槿珠慌不择言,双手一把将誉臻的手腕握住,朝拜神佛一样,伏地渴求。
“求求你了,求求你……”
誉臻看着她,低垂双眼平和如湖水,一字一字说出口,起伏不带,半分爱恨都没有一样:“谢正光,借谷家上位,通过京华酒店行贿,侵吞公款;又举报谷家,公器私用。谷晓兰,□□,收受贿赂,违法敛财。谢槿珠,你有多少斤两,能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