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最无知的谢小姐了吗?我把真相告诉你,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觉得我不知足?不满足?”
誉臻偏头来,跟谢槿珠对视。
谢槿珠往前伸的一只脚下意识后撤,几乎是抵着洗手间的门,借此抵御誉臻的眼神。
“不是吗?你要的还不足够吗?我这些年没有一日好过。你那通电话之后,我的天都塌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我的人生都毁了都赔给你了,还不够吗?”
谢槿珠一手压在心口,声声泣诉近如哀求。一时间誉臻仿佛从她身上又看见当年那个喊她“姐姐”的谢槿珠。
“我从来都不是冲着你去的。谢槿珠,最开始我并没有想过伤害你。”
誉臻拧着眉头,将指间香烟碾灭在洗手池里,丢到台面后的垃圾桶里头,水流潺潺声中,连她的话都带着清脆珮环声。
“我最开始只是想要钱给我妈妈治病。”
谢槿珠默然站着,一眨眼,两行眼泪滑落。
“放过我爸妈吧。求求你了。”
她说。话语随着眼泪出来。
“你还要什么?我能给的我来给你,不要伤害别人了。”
“誉臻……”
“但后来不是了。”
谢槿珠眉头动了动,一时以为自己听岔了,迷茫地看着誉臻。
看她把手拿包捏在身前,平淡把话说完。
“后来我在谢家看见你之后,我就在想,我希望你跟我一样,能够不那么快乐。”
谢槿珠瞪大了眼睛看着誉臻,看她从容转身,在镜子前洗了洗手。
誉臻借着镜子与她对视,一瞬叫谢槿珠想起可怖的美杜莎。
“你说你这些年都过得很痛苦,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别人,觉得一生都被毁了。”
誉臻直起腰来,抽出两张纸,将手上水珠擦干净,丢进废纸篓里。双手透着水嫩的白,将手拿包捏起。
“很好,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誉臻从谢槿珠身侧走过,拉住洗手间的门把手,却没能推开。
谢槿珠的高跟鞋抵在门边。
谢槿珠朝她笑了笑,将她的手拿包打开,摸出手机来。
手机亮起来,一串没有标记的电话号码。
誉臻却认得。
容色未变,牙却咬紧。
那是陈沛怀的号码。
谢槿珠将电话挂断,“我只是原样从你身上学过来还给你,姐姐。”
誉臻看着她,笑着将肩膀一耸,摇了摇头。
这一刻才真实感受到已过去许多年,同一声“姐姐”,却再不相同。
誉臻看进她双眼,祝福变得诚挚。
“很好,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此刻才是真话。
欢迎你与我一同,戴上这肮脏丑恶的面具,在这比地狱更痛苦的人间共舞一曲天鹅湖。
“当年你不能再利用聂声驰,现在也一样,不论是聂声驰还是陈沛怀,你都不要想。”
白莲花长出荆棘来,纵是优雅白天鹅,也有厮杀到血染白羽的一刻。
“离开,离我们家远远的。如果不走,我会让你比现在难过百倍。”
谢槿珠侧身一步,再不拦住誉臻的去路。
誉臻的手搭在门把手上,门脱离门框,露出一条缝隙来,脚步刚要迈出去,誉臻停住,回身对谢槿珠笑
“今天,聂声驰没答应来当你的护花使者?”
谢槿珠面色一白。誉臻笑了笑,推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
外头的灯光稍稍暗了下来,乐声从宴会厅飘过来,从走廊的那一头到这一头,像是从往生到此生,引着人渡回去。
往生之前,站着一人。
陈沛怀立在宴会厅门外,手上还握着手机,似是有些愣神,垂眼看着手上黑黑一面电子砖头。
高跟鞋敲击地砖的声音临近,他才抬头,看向誉臻的一刻,眼神还有些怅惘,有些不能聚焦。
下一刻,那眼底春风又吹来,他将手机收回去,朝她伸出手来,宽厚掌心朝上,看起来温暖干燥。
誉臻想起初见陈沛怀的那个下午。
那是一双能让人安稳放进去的手。
誉臻此刻不敢动。
陈沛怀的手没有收回去。他说:“小臻,我带你走吧。”
他眼中仍是纯粹,不见一丝掩饰,只有那春风暖,暖得人心里都透着不安。
誉臻木偶一样点点头,把手放进他的手心里。
触及那片温暖的时候,誉臻朦朦胧胧想起另一只手,似乎也曾带她从黑暗奔入光明。
誉臻摇摇头,由得陈沛怀为她披上大衣,与她一起搭电梯到地下车库,提车开出。
Yin沉乌云终于托不住厚雪。
外头是纷纷扬扬如柳絮,是雪下得最大的时候。
车载着两人闯入雪夜。
车内暖风正盛,吹得人莫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