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大眼睛瞪着誉臻,手中提着的一壶果汁差点飞溅出来,将她另一只手上的餐巾纸洇shi。
“别乱说话。”
誉臻从服务生手中抓走两张餐巾纸,快步走向出口楼梯。
十二月中旬,风已经冷了个透。
跑下餐厅楼梯,一头撞进室外冷风,面上两行泪痕骤然冰凉。
果汁打shi的餐巾纸沾上泪水,被团成一团丢弃进垃圾桶里。
誉臻的手下意识抄进衣兜,一通翻找却找不到想要的打火机与烟盒。
双手都颤抖,挎包拉链也打结一般,拉扯多次才勉强扯开,险些要把包都扯坏。
烟卷夹入唇间,打火机却失了灵。
多久不曾碰过烟与打火机,一齐被遗忘在挎包深处,仿佛不曾存在过。
一如她这尴尬处境。
是自己看不清楚不知道吗?
也并不是。
出身如云泥之别,她知道。
聂声驰秉性如何,她明白。
与聂声驰步入婚姻白头偕老,即便是这一刻,她想象那画面,也是天方夜谭不值得。
可为什么,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会这么让人绝望心痛?
如上了赌桌成了瘾,不到筹码输到尽头不懂得切肤之痛。
烟没有点火,夹在指间。
面前是车水马龙。
头顶法国梧桐冬日叶不落尽,仍郁郁青青,迎着正午骄阳,渗下点点光斑,处处都像是世上最美丽迷人的梦境。
衣兜内手机又是一下震动。
是聂声驰的消息。
聂声驰:到了吗?我下去等你。
誉臻指尖颤抖,烟卷被捻断,打出一个字发过去。
好。
消息发出,落回原先界面,辅导员发来的消息仍躺在列表顶置处。
“誉臻,交换出国的最终名单已经交到学生处了。你是个很优秀的学生,这次的交换项目本该是你学业上的最优选择。
“你家里的情况老师也清楚,老师也劝过你,但你之前已经参加了斯坦福大学的冬令营,得到了推荐信,老师相信你对这条路是有另外计划的。可你又突然说因为要照顾母亲所以放弃出国,老师觉得这个理由并不是事实,具体是什么,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了。
“老师尊重你的选择,但是老师也还是觉得可惜。你本该有更好的未来。无论如何,祝好。”
冬日风渐料峭,叫眼睛也被吹得干涩。
“臻臻!”
话音刚落,背后一个拥抱将她包围,胸膛宽阔温暖,双臂紧紧将她拥住。
耳畔落下一吻,带着他温热呼吸。
“怎么这么久才来?”
誉臻把熄了屏的手机放回衣兜,转身面向聂声驰。
阳光从头顶洒落,穿过厚密法国梧桐的树冠,洒在面前人的身上。
他低头看着她,一手将她脸旁发丝拨到耳后固定,他将她凝视,瞳仁深深如水,倒影中只有她。
眼前这个人,今天早上还将她抱在怀中,亲昵唤她起床,为她买来她爱吃的早点,连今日她戴的围巾都是由他挑选,替她围上又细细掖好。
眼前这个人,刚刚才在至亲面前把真心展露,他并不准备与她长长久久地走下去,不过一刻寻欢心,不过为了刺激求征服,她的生死祸福从不曾被他记挂在心上。
眼前这个人。
她以为她从他身上得到了许多。
她为他放弃了许多许多。
原来都是不值得。
聂声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又将她双手握在手心内,指尖冰凉,他捧起来往内哈了一口热气,用自己温热手心摩挲,为她取暖。
“怎么手这么凉?”他问,眉头拧着,一手将她领口围巾往内收,“快进去吧,姑姑还说着想见你呢!”
他拉着她往内走,将她从冷风中带出去,带进温暖室内。
誉臻的脑海中忽然响起母亲曾经那句叹息—— “臻臻啊,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一个能为你拼命的人,到最后,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你丢下。”
“聂声驰。”
“嗯?”
他闻声停住脚步,转身过来面对她,手心仍包裹着她的一双手。
温度传递,他问她:“怎么了?”
誉臻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一吻。
她笑着看向他,一双眼朦朦胧胧,似是从冷风中带进来些许雾气,如一泓水,也叫他能从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满满的,只有他的倒影。
“聂声驰,我好喜欢你啊。”
她这样笑着说。
17. 水晶鲜虾饺 正室夫人与私生女。
十二月揭开序幕, 往年早已经寒风呼号,但今岁的燕都尤为反常奇异,暖阳处处不见凛冬, 仅微风送爽, 不知道的还以为身处初秋。
誉臻姗姗来迟时,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