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引来了。
陈昌黎后面的大臣们见此也对视了一眼,也纷纷呼拉拉地跪下一片:“臣等求见陛下,望陛下圣体常安!”
有鸽子从西暖阁飞过,羽翼剪开凝重的空气,陈昌黎宛若石碑一般立在青砖上,他面前朱红色的大门仍然紧闭着,带着皇家的赫赫威严,如同沉滞了千百年一般。
“吱呀”一声,门开了。
季盛打着麈尾,笑眯眯地看向底下的人群,他侧了侧身,站在门槛那边,前面正是跪下的陈昌黎,悠然地开口道:“陛下身子还未大好,听闻陈首辅的声音从梦中惊醒,特命我来告诉首辅不用觐见了。”
陈昌黎用干瘦的手抚过胡须,腰挺的笔直,冷冷道:“陛下圣体未愈,自然不宜劳心劳力,只是今日京中有卑污小人谗言陛下换储之事,动摇国本,竟传了个满城风雨,此事重要,非司礼监与内阁能及也,臣自然要请愿于陛下。”
季盛仍和善地笑着,对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片大臣,似是在思索什么似的不曾言语。
陈昌黎的眼中Jing光闪烁,他今天前来自然不是为了换储一事,太子居嫡居长,即使陛下不喜,那二皇子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足为惧。
陛下落水已经有三日,太医院的诸太医一致诊断为风寒受惊,需要静养,并无大碍。
只是此事实在是奇怪,陛下圣体一向虚弱,调养也是常有的事,可自从落水以后,司礼监却遮遮掩掩起来,不仅不叫后妃侍疾,竟然调出锦衣卫来护卫陛下左右,只容许太医与内侍出行。
西暖阁上上下下被围的密不透风,真真叫一个针扎不进,水泼不透。
季盛这般遮掩,陈昌黎不得不怀疑其中蹊跷,比如... ...
陛下已经殁了,有人却秘不发丧!
若季盛真的敢做出此等天理不容之事来,便是株连九族也不为过!这便是扳倒阉党的绝好机会!
陈昌黎冷声道:“还请公公通传一声,也叫满朝上下安心。”
季盛打了个哈哈:“首辅真是言重了,”他笑道,“这些风言风语的腌臜话,首辅怎么就放在心上了呢?赶明儿个咱家让东厂上下彻查一番,看看是哪个黑了心肝的东西,咱家不拔了他的舌头!”
“首辅既然不放心,那便亲自回了陛下,只是陛下风寒未愈,还要劳烦您在帘外听旨。”季盛深深地俯身,向门内伸手,“您先请吧。”
陈昌黎深深地看了季盛一眼,起身拂袖而去,心中泛起些许怀疑,观季盛的言语,并无疑惧之相,像是陛下还在西暖阁养病一般。
陛下若真的还在世,那季盛又为何多此一举呢?陈昌黎眉头紧皱,只觉得有诈,却不知在何处。
弯弯绕绕之间,已经有内侍请陈昌黎到了暖阁,只见内间已用明黄色的纱帐隔开,屋内昏暗,点着蜡烛,只能隐约见到一个人影躺在床上,看不真切。
陈昌黎是臣子,自然不能随意立侍左右,只能在帐外觐见。他跪在地上,俯首道:“臣陈昌黎,参见陛下,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账内的人低声咳了咳,便传来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是... ...陈首辅啊。”
陈昌黎听此话,确实是今上的声音,他的心中还存疑虑,又不好抬起头直面天颜,只好在下面屏气凝神,把皇上的话听个真切。
忽地,外面传来内侍尖锐的声音:“皇后驾到——!”
有两位侍女扶着一个聘婷身影匆匆而来,正是闻风而来的当今皇后陈氏,身后还跟着大太监季盛。
陈皇后与跪在地上的父亲对视一眼,父女二人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她的眼睛顿时红了,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道:“臣妾参见陛下。近日陛下身子不爽利,臣妾也日日难安。刚刚太医院送来一碗煎药,还请臣妾为皇上服下吧。”
说罢便跪在地上,滚下泪来。
帐内传来一声虚弱的轻叹,“皇后有心了,大伴。”季盛在外面唱了个诺,“朕的风寒未愈,不要把病气传给了皇后,你同皇后一同进来服侍,只皇后在十步外的地方侍疾。”
“是。”两人应声而答,季盛接了旁边的药碗,便把床上的人扶起用药。
陈皇后也进了帐内,十步以外倒能看得真切,她眯着眼睛,借烛火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那人的模样相貌,心中不禁惊异:床上这人,还真的是元朔帝!
她捏紧帕子擦擦眼泪,回头对父亲使了个眼色。
陈昌黎面色不虞,心中却翻起滔天巨浪,季盛弄出这等 阵仗,难道只是为了戏耍他不成!必定是哪里不对!
... ...他的脸沉了下来,见季盛已经服侍好元朔帝吃完药,只好冷声道:“陛下圣体未愈,臣等先行告退。”
还是得早点回去,趁早发现季盛的计谋为妙!
里面的人像是已经睡下了,并不动作,只发出一声轻哼。
陈昌黎与陈皇后见到如此,也只能行礼退出西暖阁。
门外,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