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开口道:“我不善文墨,还是罢了。”
“王妃只需略略写几个字就好。”张华推辞,“还有好些个女眷与王妃一起写呢!”
季岚熙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忽地清脆地笑了一声,给了张华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那... ...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华眼皮一跳,小心地看了季岚熙几眼,见她已经开始在纸上题诗,写了几笔便搁置在一旁,这才放下心来。
时间这样短,怕是想不出什么好词句了吧!这么多才女儒将在呢,你一个阉人的女儿,怎的还能越过他们去?
张华又想到自己女儿一笔簪花小楷写的极好,又忍不住在心中高兴起来,看着上座的赵衍,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肃王爷丰神俊朗,不愧是我的未来的女婿!
一柱香过后,便有书童从男女席间收了诗句,送到赵衍手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上席,诸人皆知肃王在京中工诗词戏曲书法,能得到他一句赞誉之人,都勘能称得上是一位大家。
不知此次谁人这样幸运,能得到肃王爷的青睐!
赵衍垂眸从其中挑拣,不时翻出几页放在一边,剩下 的大部分都叠在一起,看的人暗暗心惊,只道肃王果然挑剔,这么久竟只挑出了几张来,看来能入王爷的眼,实在是难啊。
季岚熙略略看了一下,赵衍只挑出了四篇,便着人把诗篇交给耿满。
耿满看了又看,连连点头道:“王爷挑出的这四篇,实乃上佳。只是臣还以为,应该再加上这张。”于是便又从纸堆中抽出一张,加到其中。
“我且诵读,请诸君静听。”耿满站起道,“将军浴血辽东守,争罢广宁战未休。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其后两句,余以为妙绝,请问是哪家小姐所写?”
诸人咀嚼这句话,只觉得那词惹人哀婉怜惜,虽写战争,但就如同闺怨一般,读起来唇齿留香,必然是一名才女所写,都纷纷起哄道:“对啊,请问是哪家小姐!快让我们见上一见!”
只见一道聘婷的人影从珠帘里站了起来,小声道:“是臣女。”
“原来是张巡抚家的女儿。”耿满笑道:“这一笔簪花小楷写的柔美清丽,不愧是有咏絮之才!”以咏絮的谢道韫所比拟,这已是对女子极高的褒奖了。
那人影似是被其他少女们打趣,但仍毫无反应,只不应声地坐下了。
接着耿满又读了其他两篇诗句,都是两位少年将军兴高采烈地站起来认领,写的都是绝佳。
他放下那两篇,又拿起第三篇,确实惊讶地“咦”了一声。
耿满自己读了两遍这上面的诗句,却是越读越心惊,眉头皱起,余下诸人见他这般情形,都在底下惊讶地窃窃私语起来。
“盖将军,真丈夫,山海关城迥且孤,冷雪万里白草枯,行年二十执金吾,我来塞外按边储,马蹄直踏奴儿都,天下雄文不足书!”
“好一个马蹄直踏奴儿都,天下雄文不足书!”耿满豪放地大笑,“字里行间,隐隐有兵戈之声,且此书法一气呵成,铁划金钩,已然是大家风范。这又是哪位少年将军,请站起来!”
张华也跟着凑热闹:“这样好的诗句,有这样的豪气在胸间,诗人必然能封侯列相!”
底下的千户们听了,也有与荣焉起来,这诗实在是妙!杀气毕露,行年二十,这诗咏的不就是自己么,好诗,好诗也!
“耿将军谬赞了。”前方忽地有一道女声柔柔道,“我见了王爷大破女真,心中痛快,有感而发而已。”
张华一看到出声的人是谁,一时间脸憋成了猪肝色。
耿满对着前方恭敬地拱了拱手:“王妃心中有大才,臣佩服。”
季岚熙垂下眼帘,拿起茶盅喝了一口茶,耿满又道:“最后一首乃是王爷的,‘昨夜秋风入汉关,朔云边月满西山。更催飞将追骄虏,莫遣沙场匹马还。’这首诗正是惊醒辽东诸人不要骄奢,女真未 破,家国未安。”
“女真未破,家国未安!”诸人沉声齐道。
耿满选出其中五首上佳,再把诗篇给赵衍一观,之后原稿就分发给诸人。
宴席到此便已经进入尾声,大家都整装待发,却听见一个焦急且虚弱的声音小声说:“我的诗稿怎不见了!怎可能单单少了我的诗稿呢?”
耿满皱眉道:“是张家小姐?诗稿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张华立了起来,又惊又怒道:“小女今日为助兴才做诗一首,哪位儿郎偷偷取走了诗稿还望赶紧出来,莫糟了我家女儿的声誉!”
那诗中有“将军”“美人”、“白头”等词,若被人捡了去,咬定是情诗也未尝不可。
张华又大声道:“耿将军桌上是没有的,还请王爷看看是否是落在您的案桌上了?”
此话一出,众人看赵衍的眼神都有些暧昧起来。
若真是在赵衍桌上发现,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您堂堂一个王爷,要人家小姑娘的诗稿做甚?还是闺怨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