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乃是神思过度,加之一些外伤所致,待喝完这几副药,便可痊愈。”
模糊间季青听见一个老人这样说着,那声音好像在哪听见过,他使劲想了一会儿也想不起来,便作罢了。
依稀记得失去意识前,他见到了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他回来了,还替自己出头。
“咳咳……”喉间一阵痒痛,他忍不住咳嗽
“少爷?少爷!少爷醒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眼睛微睁开一条缝,他看见丽娘欣喜地围着床边转圈,虚弱地笑了一下,想撑起上身。
丽娘见状忙扶住他,将一旁的软枕拉过来垫着:“少爷,你躺着休息罢,有什么事让丽娘来做。”
他摆摆手,余光瞥到还有一人站在一旁,想必这位就是方才说话的老人了。季青转过头,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位故人。
“老神医?”他欣喜道。
“神医不敢当,老夫不过一介江湖游医。”老人笑得和蔼。
此人便是一月前旧病复发时,上门为他诊病的医士。当时说他Yin气过盛才会体弱多病,需得通过嫁人,还得是嫁几夫才能补足阳气。
“一月未见,少爷的病已好了大半。”
“多谢神医。”季青想到这一月来发生的事情,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他第一次切身体会如话本里一般的恨啊爱啊,却又不尽相同。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大概说的就是他此时此刻的心境吧。
仿佛看出他揣着心事,老人开口道:“少爷可知,当时老夫为何出此下策?”
下策?季青咂摸着这句话的意思,难不成,还有别的办法?
“还请神医解惑?”
“少爷可知,人来世间一趟,各有命中劫数?此番,便是你的劫。”老人摸摸胡子,缓声道,“亦是你的缘。”
“神医?”季青被绕懵了。
老人见他一头雾水,却也不理会,他一边荡着那宽大的云袖,一边自顾自道:“只需记住一句,顺其自然,切莫要执着。越想躲的躲不掉,越想抓住越抓不住。”
“希望下次见面时,少爷已参透了其中的道理,到那时,便早已痊愈。”
老人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留季青和丽娘面面相觑。
“少爷可把人吓坏了。”丽娘想到前日发生的事还心有余悸,那三少爷忒不是个东西,竟把青楼里头那一套下三滥的手段用在少爷身上,要不是二少爷回来得正是时候,还不知以后要怎么折磨少爷。
说起二少爷,丽娘暗叹一句果然没有信错人。要知那日正是十日期限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若是那盏三少爷的灯笼还未亮起,就叫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白白看去了。
少爷又整天恹恹,她急得如那热锅蚂蚁一般,这时二少爷好巧不巧刚回府,她憋了好多天,终于看到转机,便一股脑地把所有事都倒给他了。
“二少爷刚回府便找到我,听说少爷病了,他一言不发就走了。”丽娘似是又想起了那日三少爷吃瘪的样子,忍不住一笑,“那日瞧三少爷站在院里咄咄逼人的架势,我还正愁这下该怎么办,没想到二少爷竟大剌剌地站出来和他对呛。”
“此前京城里都传二少爷脾气好得很,从不与人起争执,也是,毕竟长那么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多大的事儿让他上下嘴皮一翻也能解决。”风大了,丽娘把窗户掩上,又为他掖紧了被角,“真没想到,那样一个人,会与自己亲弟弟……”
她意识到说得太多,便噤了声。
可一想到少爷昏过去后发生的事,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句:“他是真的心疼少爷。”
季青静静地听了丽娘一番话,内心一动,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不动声色地说:“那日我只记得二少爷说灯是他点的,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拉住丽娘的手,期期地看着她:“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丽娘,告诉我好吗?”
“没,没有什么。二少爷都大大方方出来承认了,三少爷吃了瘪,再不敢怎么着,就自己回自己院儿了。”
见问不出什么,季青叹了口气,假装为难:“丽娘,你若不说,我都不知欠下了二少爷到底多大的人情,更不知该如何还。俗话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只好把我这条命奉上了。”
“使不得使不得!便是二少爷也不想要少爷这条命的!呸,奴婢在说些什么!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情急之下说了胡话,丽娘连忙噗通一声跪下,不停掌自己的嘴。
季青把自己扯到床边,拦住她的动作:“丽娘,你就快说了罢,说了便恕你无罪。”
“少爷这是难为奴婢呀,好好好,我说。”她虽谨记着二少爷的吩咐,可又真的怕自家少爷做什么奉上命去的傻事,左右一合计,这事儿闹得李家上下人尽皆知,就算想瞒也瞒不了多久,早些让少爷知道了也好,“少爷晕过去之后,三少爷气极了,他质问二少爷,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