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之法,其妙在於熟之而已,熟则心能忘手,手能忘枪;圆Jing用不滞,又莫贵於静也,静而心不妄动,而处之裕如,寒星点点,银光皪皪,泼水不能入,用以临敌,矢石所不能摧,
变幻莫测,神化无穷……”
杭容真口中yin完一篇《杭家枪法》,最后枪尖一拨,一个巧劲四两拨千斤地将李瑞手中那看似气势汹汹的银枪轻易地震了开去。李瑞只觉虎口一麻,顿时手一松,枪杆砸落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吓得他连连退去,白皙的小脸上泛着红晕。
杭容真无奈地看着眼前惊魂不定的小美人笑道:“我只当教了你这么些时日好歹也学了些皮毛,你看看你。”
他轻拧了一把李瑞尚带着些婴儿肥的柔嫩脸蛋,“若是我大哥看到你这样把枪丢在地上,非得用皮鞭子蘸水抽你一顿不可。”杭容真自己舍不得罚小美人,便时常拿自己那个尚远在边疆的黑脸大哥来威吓他,指望他能涨涨记性。
北境杭家以枪法闻名天下,命可丢枪也绝不可松手,更何况若是在两军交战一旦你丢了枪,一条命也怕是活不长久了。要不是李瑞是他爱到心尖儿上的美人,哪怕脾气好如杭容真也是要动真火的。
李瑞心想我学枪本就是为了好玩,这么认真做什么,他向来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从不像一些人一生只把一样爱到了骨子里去,那多无趣。不过在杭容真的耳提面命之下,他也明白了杭家男人爱枪如命的秉性,知道自己万万不可触他这个霉头。
但想了想到底到底是心中不忿,忍不住气哼哼道:“我一时握将不住,又眼看它砸向我,傻瓜才直愣愣地站那不动。若是我不躲被它砸伤,把你赔给我谢罪么?”
杭容真放下枪转身从宫婢从手接了shi帕子侍候李瑞擦了脸,笑得温柔而暧昧:“有何不可,若真把瑞儿你伤着了,我便向陛下请旨住进你的清仪宫,为世子爷你当牛做马赔罪。”他带着薄茧的大掌轻轻地捏着李瑞白皙的下巴,定定地注视着那饱满诱人的一点红,目光无意识地深了深。
李瑞不适地拍开杭容真那只禁锢住自己下巴的大手,皱眉道:“你总是这样欺负我,我才不要和你住在一起。”
“日后可由不得你愿不愿意,瑞儿,你必定是要与我住一起的。”杭容真帮他擦去脸上的汗珠,又不紧不慢地换了一张帕子继续给他擦手。
李瑞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自己名义上的师父的侍候,那双极为漂亮的、仿佛沁着一汪潭水的眸子狐疑地盯着男人,“你什么意思?”
杭容真诧异道:“你竟不知道?也是,我还想着你若是知道怎么一直不与我闹脾气。”他凑近了李瑞压低声音暧昧地说道:“陛下已下旨把你许给我做将军夫人啦,你宫里人想来是怕你难过都瞒着你呢。”
李瑞听到男人的话蓦地睁大了眼睛,一把推开他怒斥道:“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杭容真一时不察倒也真的让他推了开去,哪怕他心中早已知道李瑞对自己并无情爱之心,但只看他排斥非常的模样还是心中一痛,他勉强地勾起唇角解释道“陛下昨日一早下的旨意,成亲的一应事务都交给了太子去办,你若是没接到圣旨,想来是被下面的人瞒住了。”
听到隐瞒的事情突然被杭大人戳穿,李瑞身旁的太监宫婢顿时“噗通”一声全都跪了下来,李瑞的贴身太监侍墨颤抖着嗓子喊道:“世子爷饶命,昨日周公公和太子爷来宣旨时您还未起身,太子爷便说他可代为接旨,并吩咐奴才们这两日先不要声张,等过两日他亲自来告诉您这件事,奴才们万万不敢有意欺瞒主子啊。”
“你们骗人。”听完侍墨的话,小美人的眼眶顿时红了一片,一脚把侍墨踹倒在地,转身拔腿向清仪宫门外跑去。
“瑞儿——”杭容真立刻紧跟着李瑞跑了出去,他有武功在身自然能轻易地追上小美人,但他心中到底是忧虑追紧了让心上人受伤,也就只好不紧不慢地缀在李瑞身后,只防着他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乾国、魏国、燕国三分天下之前,几十个国家混战不休,途有饿殍,民不聊生,社会lun理问题更是层出不穷,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更有甚者无婚姻而走婚,好男风,断袖分桃者更是比比皆是,就杭容真所知还有一个小国国君立了男皇后。但自从三国鼎立之后,百姓的生活渐渐安定下来,为了香火传承,更多的人还是倾向于Yin阳相合。大乾虽未曾明令禁止男子之间不可婚娶,但男男相授到底为一些卫道夫所不耻。
杭容真一心恋慕李瑞,当初听到传闻陛下有意为安郡王世子婚娶,百般算计之下才走了太子的门路自荐枕席,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最后真的能得偿所愿,高兴之余也不免忐忑难安。李瑞自小父死母丧,之后便一直被皇帝娇养在宫中,所得的万千宠爱怕是连太子都比之不上,也就不免被养成一幅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自己虽爱他天真可爱,却也担心这朵富贵花禁不住任何风雨,只恐在被他搂在怀里之前不幸夭折了去。
想至此,杭容真跟在李瑞的身后真是又忧又叹,更可怕的是忧虑中竟还生出一种甜蜜的负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