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擅于自欺欺人的动物。
坐在母亲床边的盖尔·奥克利望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这么想,下一刻的思绪飘至会议上上司眼神中隐晦的暗示。
母亲抬起手想要握住最后的温暖,盖尔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
“我要走了,母亲大人。”盖尔像他父亲一般与床上的女人道别,“您记得按照医嘱按时吃药。”说完他合上了卧室的门,穿戴整齐准备他繁忙的公事。
人是利益的动物。
得到上司的赏识——抓住时运——在lun敦落脚的奥克利在政务人员聚集的俱乐部里遇到了阿尔伯特·斯托克(约瑟夫·斯托克的哥哥),作为大学的校友他们相谈甚欢,和阿尔伯特聊天让奥克利感到尊重和舒服,而后他们多次在俱乐部里相聚。
不久后奥克利受到了阿尔伯特的邀请参加一场与老斯托克伯爵相关的宴会,就是在那里,约瑟夫·斯托克遇见了奥克利。
盖尔·奥克利至今既无法直面“朋友”阿尔伯特的抛弃,也无法否认自己戏耍小斯托克伯爵的欲图。不得不说,那段时光十分的轻松、惬意,他仿佛找到了贵族在圈定的猎场里捕猎的快感:一位曾经养尊处优而即将跌落优渥生活的贵族如此轻易而浅薄地迷恋着盖尔所塑造的温柔爱意假象——如若不是亲身经历,盖尔一定会嘲笑那一方愚蠢的主角,然而现实中他正得意于玩弄漂亮空脑袋并同时怨怼为何天资愚钝的漂亮蠢物能够拥有那么优越的资源,他的地位,他的头衔,他的财富,加上那么一副不自知的无辜模样,看得人真是倒胃口。
越是恶心,盖尔面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他犹豫了一下和阿尔伯特做了交易:将漂亮蠢货拉下爵位继承人的位置,阿尔伯特给盖尔的仕途提供方便之路。当然阿尔伯特也可以找其他人解决这件事,不过他更想将这个位置给予他的校友,与他谈笑风生的朋友——从某种角度讲,阿尔伯特也骗了盖尔,只不过通过利益搭建的“友谊”。
盖尔不清楚阿尔伯特能从中得到什么,但是事情败露后阿尔伯特的损失绝对比盖尔小得多,或者说他早就算好全身而退的办法,留下已经与小斯托克伯爵残有千丝万缕联系的盖尔·奥克利。
盖尔从迷茫与混沌中醒来,睁眼时视野内一片白茫茫的光,眨了几下眼后他撑着身下的桌子起身,腰和大腿忽然一阵酸痛而往后倒,坐入身后的椅子时触电般的痛苦迫使他前倾而硌到了小腹。
时运不济的盖尔一手扒着桌沿一手捂着肚子缓缓跪在地上,此刻他发觉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
地毯……庄园……约瑟夫……
盖尔的面上纷繁的情绪交替着变换,最后他选择隐藏这些只会带来苦恼和愤恨的记忆,捂着吃痛的腹部默默从地毯上捡起他的衣服。
扶着楼梯扶手慢慢走到楼下时,心事重重的盖尔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女仆路过他时眼神的异样,临到接通阳光房的走廊里时不远就听见约瑟夫嚷嚷的声音。盖尔很熟悉约瑟夫心情不悦时的语调:那最后微微上扬的华丽拖音——他经常做的就是在约瑟夫语调变成如上之前转过话题,哄他开心,像哄一个顽劣的小孩。因此疲累日积月累地压在盖尔的身心之上,但他不得不依附于斯托克伯爵的情绪,至少在得到他能得到的一切之前他必须与斯托克伯爵维持一段扭曲、迁就、隐忍的关系。
盖尔现下还能勉强将这当作捕获猎物前的艰难险阻而哄骗自己忍受下去,怀揣着伯爵终有一天烦腻较他年长许多而又无聊至极的男人的希望。
华丽拖音渐转消逝,盖尔也走到了阳光房的门口,第一眼看见了侧躺在沙发上的约瑟夫,紫罗兰花纹深红丝绸睡衣下洁白的双腿露出大半,双腿优美的线条看得出来经常骑马痕迹。未束缚紧睡衣的胸口是一片诱人的景色,而盖尔一想到不久前那胸口紧紧贴着他的背传递来伯爵胸膛的温度,他就瞥开视线,恰好对上约瑟夫盯住他的目光,伯爵的笑容意味深长,而盖尔则感到身体发烫而侧过脸:不知羞耻的伯爵……
同时为自己一昧卑躬屈膝的行径感到的羞愧在盖尔的内心里转瞬即逝,只留下不甘、耻辱和愤恨在他的皮囊下蠢蠢欲动。
“盖尔·奥克利先生。”坐在约瑟夫对面沙发的女士放下她手中的红茶慢慢悠悠地开口,“初次见面。”她简单介绍了自己和约瑟夫的关系。
盖尔当然知道她,约瑟夫跟他提过几次,并且以一种逐渐显露的不耐烦的情绪,也是她的回归间接导致了他和阿尔伯特的计划的失败——一个麻烦的女人。
盖尔·奥克利拿出在游走在政客间的状态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虽然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但该有的礼仪流程仍旧必须走一遍。而躺在另一个沙发上的约瑟夫一副不关己事的可恶模样。
梅丽让盖尔坐下聊天,盖尔余光瞥了眼被伯爵霸占的沙发和对面梅丽正坐中央的沙发,而现场没有第三个沙发容他选择,盖尔不得不努力绷紧自己的tun部搭在约瑟夫流出来的沙发边沿之上。这番动作下来,肌rou耻辱的酸痛再次复苏并且比之前更加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