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更了,庄湘宜在盛安城里的庄家宅院里沉沉睡着。肃王不愿意入宫,她也不好住在宫里。
凌乱的脚步声把她吵醒,庄湘宜皱着秀眉坐起身,觉得不对,为何大半夜会嘈杂成这样?
门突然被推开了,黑压压的羽林军站在门口,她的侍女已经被挟制住了,一脸恐慌。
羽林军统领低着头,恭敬道:“王妃请吧。”
庄湘宜慢慢把外衫穿好,整理好衣容。统领恭敬地等着她,不敢催促。
庄湘宜站起身:“何事?”
羽林军统领沉声道:“肃王涉嫌勾结前朝,指使沈氏刺杀陛下。”
庄湘宜愣住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证据吗?”
统领道:“三殿下所言。”
这时,身后进来一个侍卫:“统领,搜出来肃王联系前朝的书信了。”他的声音不大,在此时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落入庄湘宜耳中。
统领看了庄湘宜一眼,挥了挥手,几个侍卫上前制住庄湘宜。
庄湘宜脸色煞白,就算齐承礼真的勾结前朝,他会傻到留下证据吗?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皇上却让羽林军出动,就说明,皇上选择不相信他啊!
一刻钟前,石府。
石和禹溜到石擎峰的院子,让贴身仆人小六端了一盆“十八学士”出来。
这盆茶花虽是“十八学士”品种,倒是难得的二十轮,而且花瓣白如雪,无半点杂色,真是极美。花才送来两日,格外得石擎峰中意。
侍卫们早就注意到了石和禹的小动作,但是石府上下,谁敢对这位小少爷说半个不字?
石和禹幼时因石擎峰的疏忽被犯人挟制,好险才救回来。石擎峰心里对石和禹有愧,何况石和禹既是幺子,也是嫡子。一向铁面无私的大理寺卿也不由得对石和禹处处偏爱,哪怕是他同母的两个哥哥也绝没有这样的待遇。
石和禹美滋滋地让小六把花给九娘送去,刚准备离开,就听见父亲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石和禹吓了一跳,按着小六躲在窗下,生怕石擎峰发现他。
静谧的夜里,石擎峰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三皇子为什么突然说是肃王勾结前朝?他被关了一个多月了,他怎么不早说,定有人在背后指使他!”
石和禹愣住了?齐承礼勾结前朝?
屋内的人说:“石大人,你之后有的是时间刨根问底,问题是现在我就真的只能听令抓捕肃王?”
石和禹听出另一人大概是刑部尚书,石擎峰道:“不然呢?你要抗旨不成?”
“万一肃王过几天被放出来了,我哪惹得起这尊大佛?你别忘了安首辅安大人当年和肃王作对差点丢了官帽!”
“你真以为这会儿肃王能活?你看今天安首辅那落井下石的样!况且他在燕王府已经被刺杀两次了!陛下没有任何反应,这说明什么!”
石和禹脸色一白。
只听刑部尚书压低声音:“小声些,肃王还没被抓到,要是泄了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肃王也是,没事和燕王走那么近做什么,燕王府可是漏洞百出……”
石和禹对小六做了个你先回去的手势,尽量悄无声息地跑了起来。
刚出了石擎峰的院子,他就狂奔起来,轻车熟路地绕到花园里无人的角落,借一棵老树翻墙而出。
墙外有一匹马,是他早早就准备好的。他每次晚上溜去寻欢作乐,都让下人提前把马牵到这里。
石和禹骑上马,直奔燕王府。
他脑子不好,不知道石擎峰到底在说什么,但是他明白了一件事。
齐承礼被抓到,会死!但现在,说不定还来得及!
石和禹不敢惹人注目,尽量走小路。到燕王府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刻钟,他下了马,对看门的姜伯喊:“就当我没来过啊!”
说着就狂奔进去。
此时贺渊和陆浩也没睡,正围着齐承礼忙得团团转。几个时辰前,齐承礼突然发起了高烧。
贺院使回来看过说伤口缝合没有问题,只是毒性未解,似乎是某种混毒。贺院使试着开了药下去,齐承礼当即退热了,只是很快又烧了起来。
贺院使和贺夫人一起去琢磨新的方子了。陆浩给齐承礼换上新的布巾,贺渊号着脉,感叹:“纵欲过度,这货太虚了。”
门外一阵喧哗,满头大汗的石和禹冲进来,还把搬山和侍卫通通赶出去。
石和禹正待开口,回头看见齐承礼满身的纱布,吓了一跳,便喘边说:“他堂堂肃王,都这样了没人管的吗?”
陆浩问:“怎么了?来得这么急?”
石和禹用最快速度说了刚听到的话。
三人面面相觑。石和禹犹豫地问:“你们觉得齐承礼要是被捕了,还活得了吗?”
陆浩和贺渊齐齐摇摇头。
陆浩道:“他现在入狱,皇上又不保护他,刺杀他的人定会再次下手。况且他这样,只要不管他他都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