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也没防着他。
面容姣好的少女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清香扑鼻。若换以前,他说不定还能心动一下,可现在,他闻着这花香,想得却尽是那种清苦的草药香气。
乔楚清醉成这样自然没法付账,她偷跑出来,也没坐马车。陆浩只好在蜻蜓的千恩万谢中,付了酒钱又让乔楚清乘陆府的马车回去。
陆浩和乔楚清共乘一车不合适,陆浩只好坐在前面,和阿金一起吹风。
他这又破财又陪酒又君子的,也算仁至义尽了。
阿金平日看起来稳重,此时边拉缰绳边贫嘴:“陆少爷,少爷要是知道我替你送姑娘回去,非扒了我的皮。”
陆浩无奈道:“那你别说。”
阿金道:“那可不行,少爷对我如此好,我不能吃里扒外。”
陆浩揉揉太阳穴,他也喝了不少,没精力和阿金斗嘴。
路上一片漆黑,几乎没有行人,陆浩只是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二更天了,乔府还远着呢,到了大约都三更天了。也就是现在太平,我听我祖父说他那个时候还有宵禁……”
陆浩没听进去他说什么,只是愣愣地想起贺渊,这么晚他也没有回去,洊至大约很担心吧。
马车跌跌撞撞到了乔府,陆浩掀开帷幔:“蜻蜓?把你家小姐扶下来吧。”
乔楚清却睡得怎么也唤不醒,陆浩无奈地上去帮助蜻蜓。他好不容易才在什么不该碰的地方都没有碰的前提下把乔楚清扶起来,少女的眼睫颤动了几下,陆浩以为她被折腾醒了,乔楚清却只是喃喃道:“表哥……”
陆浩和蜻蜓都愣住了,陆浩想了想,对蜻蜓道:“此事我会想办法问问步兄的。”
蜻蜓轻轻叹了口气,谢过了陆浩。
陆浩生怕外人看见污了乔楚清的名声,看着蜻蜓把乔楚清扶进府便走了。
阿金调转马车。
陆浩靠在车厢里,有点飘飘欲仙,一会想他刚才不知道喝了多少,一会想如何让步韦和乔楚清好好谈谈,一会想上次洊至便是在这辆马车里吻了他。
洊至,洊至,洊至……
终究是喝多了,不然他的脸也不会这样烧得厉害。
景泽园。
贺渊睁开眼。
心烦意乱。
贺渊起身,望着窗外的月色发了会呆。他自小就有失眠的毛病,这么二十几年来他倒也习惯了。
既是习惯的事,他失眠时也就并不急躁了,再说,赏月也是个静心的好办法。
今日这法子却失效了。
贺渊无意识地叩击着桌面,他想让心绪平静下来,脑子却反反复复晃着几个念头:阿浩去找乔楚清做什么了?阿浩为何这么晚还不回来?阿浩为何对乔楚清这么好?
贺渊知道这样不应该,没有人会这么在意友人的去向。
他只能把阿浩当做朋友,他没有立场束缚住阿浩。
可是,若是阿浩喜欢上乔楚清……
他希望自己能作为挚友一直陪伴在阿浩身边,可现在他想到阿浩可能会娶乔楚清,却嫉妒得发疯。
若是阿浩真的喜欢上其他人,他真的忍得下去吗?
心口窒息般的闷痛,他什么都不想再想了,他想什么也无济于事。
安静的夜色中,门外隐隐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动静,格外明显,搬山的声音传过来:“少爷?”
贺渊努力平静下来,声音一如往常:“进来吧。”
搬山端着一壶安神茶走进来,贺渊的失眠是老毛病了,燕王府不比贺府,不缺人手,安神茶日日都备着。
搬山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开口,只是给贺渊倒了杯茶,贺渊歉意道:“吵着你了。”
搬山摇摇头。
贺渊轻抿了一口茶水:“换了方子?”
搬山轻声道:“如今府上好药材多,是换了。”
贺渊嗯了一声。
搬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这方子还是前些日子陆少爷改的。”
搬山见贺渊举杯的手明显一顿,他知道他没猜错:“若我早知少爷如此在意,便跟着陆少爷了。我去寻陆少爷回来吧?”
“他不愿让你跟着便随他吧。”
搬山张了张口,半晌才道:“自从认识陆少爷,少爷失眠的毛病便没犯过。”
贺渊愣了一下,只觉得胸口又是隐隐痛楚,他自嘲地笑了笑:“去拿些惜春酿来。”
搬山欲言又止,还是点点头,他转身要出去,贺渊却道:“算了。”
他低头,看着白瓷杯中茯神的药渣起起伏伏。
阿浩……不喜欢借酒浇愁。
搬山想了想,低声道:“少爷果然是在意乔姑娘?若是如此与陆少爷直说便好,陆少爷总会顾着少爷的。”
贺渊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泛白:“怎么会?阿浩访友也是应该的。”
搬山心里不信,却不好深究,只是道:“陆少爷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