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 我俩能坐在一起聊天的机会并不多, 他在争分夺秒地修炼, 自他发现待在那河中对他恢复有利后, 他几乎一整天都待在河底, 也就在饭时的时候,他会抓鱼上岸做饭。
虽然这里的食物很单调,只有鱼,但他做鱼法子多变,或炖,或烤,或烹, 甚至还煎炸过一次,所用的油是鱼油。
每一次的口味都不同,倒都是美味。
因为我不想面对他,所以他唤我吃饭时我都在打坐恢复,对他的呼唤理也不理。
他唤我两次不应后,就不再唤我了。
而是每次做好后给我端到树屋里,放下后转身就离开,不再停留。
我心里一直不是滋味,既然不想吃他的东西就是不想吃,端上来也不吃,所以我很有骨气地对那些饭食视而不见,一著未动。
等他下一顿饭再送上来,看到先前的饭菜依旧好端端摆在那里,只是眼眸黯了一黯,默不作声将旧饭菜都收拾走,将新饭菜留下。
如此三番后已经是两天后,他终于在我面前坐下来,说:“花绛,我们谈谈。”
我那时候已经思考了两天,心里大体有了对未来的想法,所以倒也没拒绝他的谈谈,睁开眼睛,说:“正好,我也想和你谈谈。”
他恢复的很快,坐在我面前的已经像是十三四岁的少年,让我再和他谈条件时不再那么有欺负小孩子的负罪感。
我只有一个要求,待他完全恢复后,和他各走各的。他去复仇也好,回天界也好,都和我再无干系。如不答应这个条件,我宁肯现在就离开。
(我自然知道天帝正在外面疯狂地找他,想趁他虚弱时将他彻底除掉。我一旦上去势必会被天帝发觉,被他抓去当做砝码要挟青燃帝君。可以说以上事情十有八九会发生,这也是我没有潇洒离开的主因,我才不会主动去送人头。只能也守在这里。)
我明白青燃帝君一旦完全恢复,天帝就不会是他的对手,他自然会出去对付他,搞不好上界的天帝要换人来坐……
这些都不在我的关注之列,我只要明白等他恢复会去对付天帝,我只要走得远远的,就能不被波及,安心过我的日子。
我知道他对烛少绾痴心一片,对着魂魄不全如痴儿的烛少绾他尚能费心照顾,各种为她集魂,现在知道了我是烛少绾的转世,他自然更不会放手,只怕会死缠不放,而我功夫不如他,他不放手的话我是逃不掉的。
所以我趁这个机会和他谈条件,我知道这多少有点趁人之危,但我顾不得了!
我没有烛少绾的记忆,就算知道自己是烛少绾的转世也没有认同感,我很怕他看我时像看另一个人……如果这样被看一辈子,甚至长年累月这样看下去,我只怕会疯掉,到最后也搞不清自己是谁。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我不想当别人的替身,哪怕是当自己前世的替身也不行!
当我提出那个条件的时候,青燃帝君脸色苍白的厉害,他看了我好半晌,问:“如果我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呢?”
“那我现在就离开,哪怕被人抓去当棋子!你现在尚没恢复,你阻不住我的。”我撂下了狠话。
他垂了眼睛,周身的气息看上去有些黯然沧桑,在一个容貌如十三四岁孩子身上出现这种气势,说实话挺让人心颤的。但我刻意没去看,不让自己心软。
他足足沉默了两盏茶的功夫,他才不确定地又重复了一句:“各走各的,谁都不干涉谁?”
“对!”我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
他轻吸一口气,大概知道无法再劝动我,终于答应了:“好!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
“在这里修炼的这一段时间,你要正常吃饭,你如果不想见到我,我每次给你送上来就走,绝不会留下来碍你的眼,但前提是,你必须吃掉我送的每一餐饭。”
这个条件并不严苛,相反对我还极有利,所以我应了。
于是,后面的日子就这么过来的。
我们各修炼自己的,他每顿饭都会送上来,我也会在他走后吃掉,然后相安无事。
他来时动作都很轻,不会打扰正在修炼的我,放下就走。
一开始我是刻意在饭时打坐闭着眼睛,免得对面相看尴尬,后来我因为他走得没动静又很快,我就算睁开眼睛也没再看到他的影子。
只是每顿饭都如期而至,从未间断过。
以至于半个月后的一天,当我闻到食物的香气睁开眼睛,骤然看到坐在对面的他时,还是愣了一下的。
半个月不见,他已经完全是成人模样,他穿着一套青色袍子,干净整洁的一丝褶皱都没有,容貌倾城,轻易不笑,但微微一笑的时候,仿佛这天地都跟着亮了一亮。
此刻,他就噙着这种笑意坐在我对面,而在我和他之间则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整整齐齐摆着八样饭食。
每一种都是鱼,不同做法不同品种的鱼,不是一般的丰盛。
他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