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度。
从今以后,她就要与这种温度为伍了。
人一旦想活下去,便什么都不管了。
水眉站起来抿着唇,腿上血还在流,她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灵姑的了。
灵姑说的对,若是只为了死,这死也未必太窝囊了。
对着灵姑的遗体行了礼,她出了门去,日光照到她身上那一刻她抬头望天。
踏出这个门,腿上疼痛依旧,但是貌似已经好了很多,她的心平静了下来,清楚她要面对的是什么。
她要面对人间所有艰难。
她要左手捧着传国玺,右手藏着杀人刀。踏上荆棘刀刃遍地的青州兖州,翻过腐尸白骨堆成的太行王屋,渡过血染千里的黄河桑干,在一步一血印,走到他面前之前,她不能停下片刻。身后是万丈深渊,向前是地狱炽焰。
刀刃一旦见血,便只能向前,绝无回头可言。
47. 偷宝(一更) 把顾寔拉下水就好……
宫女来接水眉时候, 水眉浑身是血,倒似血海里捞出来的,吓了她一跳:“姑娘怎么了?”
“这个人夺我的刀自杀了, 溅我一身血, 怪吓人的。”水眉慢慢开口,宫女赶紧把她背回去换了衣裳, 叫她躺下好好休息。
皇宫里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水眉刚刚躺下, 她一身血的事情, 已经被人发现上报给了苏胥, 苏胥正喝着降火的茶, 满脸疲倦,听见来报他自有思忖, 若有所思的放下茶盏。
灵姑极可能是把玉玺的秘密传给了水眉。不然她那种性格, 怎么可能轻生。
这个水眉, 看样子是存心要和他作对了。
苏胥杀心又起, 恨不得叫她尝尽刑法酷刑。
但是转念一想, 他计上心头, 招呼太监道:“唤顾侍卫前来。”
“是。”
顾寔匆匆赶到, 他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 仪表堂堂才貌无双。一路惹得众人贪眼。
赶到殿中, 他磕头就拜,并不看苏胥。
“你表叔重病在床,不便理事,我自小看你长大,待你亦是不薄,今有小事情派你去办,可好?”
“顾寔赴汤蹈火, 在所不辞。”
顾寔的声音闷闷的,似乎也没有了什么气力。
“好,你武功高超,飞檐走壁不在话下,本王派你去监视个人,她今日极可能去偷取传国玉玺,你带着几个Jing锐,看见她偷得出来,把玉玺夺下送过来,然后当即杀了她,这事情你可清楚了?”
顾寔点点头:“顾寔清楚,但不知是哪位?”
“现在在慎刑司,就是那个把你表叔迷的神魂颠倒的水眉。”
苏胥长舒一口气,轻轻向后一靠,捧起茶盏又细细品起来,茶烟袅绕间他看不见顾寔容颜表情。
“是。”
顾寔终于抬眼看了他,眼神复杂里带着一丝犹豫,告退一声,拂袖而去。
*
日渐薄暮。
水眉逼着自己休息了一下午,保存着体力,脑子里一直在想如何取出那玉玺,然后飞跃紫禁城离开。
太难了吧!
正趴在床上装死时候,陈双泉迈步进来。呵气搓手,卸下一件半新不旧的孔雀裘衣,笑道:“皇上有事,命我今夜随他赴宴,我给你带些好吃的来,让你吃饱了上路哈。”
水眉耷拉着眼皮,点点头。
他嗤笑一声,摸摸她的头,嘴角不经意浮现一丝温柔和犹豫,他看了一会,还是叹口气走了。
他一走,水眉眼神一下子清明起来,这是陈双泉自己住的地方,她强撑着身子偷偷起来,翻箱倒柜的找,终于找到了他旧日的太监服。
赶紧叠好塞怀里后,她把那枚进出宫用的令牌也偷了出来。
她记得陈双泉以前是伺候御前的小太监,那这令牌的范围可能比较广,她小心翼翼潜入回龙阁,应该不成问题。
“来人…”她呼唤着,之前的宫女又进来了,把水眉背去如厕。
“别去上次那个,好姐姐,上次那个人,我好怕…我怕见到人…”水眉双眸含泪看着她,嫩嫩的手扯着她衣袖。
“好…”那宫女倒也好,背着她走到了外间别院如厕。
水眉属意她避开人,也是为了她考虑,自己万一逃了,她被人发现背着自己出来,势必要受到牵连。
宫女背着她来的是大净房,里面好几个坑儿,水眉进去了,二话不说换上太监服,颤巍巍的从侧门走了,好在她去过回龙阁,知道在什么地方。
顺帝最爱这个回龙阁,可惜苏胥不喜欢,所以回龙阁也冷落了起来,里面放着顺帝棺木还没入太庙,来的人就更少了,越发的凄楚起来。
她一路低眉顺眼,步履缓慢,恰似被打过的小太监,也无人问她话,她走到了回龙阁后,绕了两圈,大致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了。
侧殿无人,正殿里面,只有两个小太监在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