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裴淮桉起得比顾柏明早,顾柏明难得有时间睡觉,他便没有打扰,轻手轻脚地穿好制服,一照镜子才发现戴错帽子,他摘下顾柏明的帽子,不经意地一瞥,帽子里的小方袋竟然有一张照片。
裴淮桉把照片拿出来,先是心里一紧,然后眼里泛起笑意——帽子里竟是他的证件照。
顾柏明居然把他的照片放在帽子里,但他怎么拿到照片的?裴淮桉疑惑。
这时顾柏明翻了个身,裴淮桉回头看一眼,在他苏醒前急匆匆地将照片放回去,快步离开宿舍。
去集合的路上,裴淮桉给让破浪发信息:我知道威胁你哥哥让破釜的人是谁了。打完这一串字,他想了一想,随即删掉,重新输入:关于让破釜的事情,我知道真相了,我们见个面吧,收到请回复。信息发出去,当看见聊天框前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感叹号,裴淮桉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内心算不上很难过,只是空落落的,他沮丧地关掉通讯器。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拒绝让破浪的表白做错了吗?之前已经把话说清楚,该道歉的部分他也道歉了。
人生有言归于好,有冰释前嫌,唯独和好如初,和好容易,如初太难,人一旦有了隔阂,再无如初,更何况他与让破浪不可能和好如初,只希望至少能做到一码事归一码事。
但让破浪没有给他留一点余地。
夏日的热浪像热恋期的情侣,热切、梦幻、狂热,六月的夏天本该平和地度过,如果没有这场战争的话。从战争爆发开始,六月变得灰暗,民众笼罩在战争的Yin影下。
太空外,为首的顾柏明和俞卫丞率领ABO星球的百万将士即将冲入迪恩星球,眉宇间透着一股视死如归。
迪恩星球内正是夜晚,北区虽然是远离首都的沿海城市,但地理条件优越,随着沿海运河的开凿,北区港成为北部最大的港口,港口人流量大,一天至少六千人来往。今天是星期五,若是平时,步行街早已热闹非凡,行人川流不息,今天寂静的街道看不见行人,连街边的店铺不开门营业,整座城市死气沉沉,连星星也消失匿迹。
深夜,街边的一栋陈旧住房里只有一户住户亮着一盏灯,卡姆从三楼窗户往下面望去,对面一楼的大排档大门紧闭,往日热闹到凌晨两三点的大排档,如今门可罗雀,因为局势严峻,老板拖家带口往首都避难去了。
今年是卡姆毕业的第一年,在北区工作不到八个月,往常星期五下班后他会和女朋友一起看电影,直到五个月前迪恩星球进入战时状态,他已五个月没与父母、女朋友见面,由于鲜少人上街闲逛,街边的店铺陆陆续续倒闭,他无比怀念与女朋友漫步于公园的悠闲时光。
卡姆返回客厅打开电视,正在播听过无数次的晚间新闻:ABO星球为了掩盖其对外扩张的欲望,以我方拒绝贸易合作为由发起军事打击,企图通过极限施压迫使我方接受其不合理要求,我方坚决反对霸权主义和......主......义......陡然之间,电视机发出“滋滋——”的卡顿声,新闻主持人的脸逐渐变模糊,再然后绿色雪花占满整个显示屏。
突然,天空一声巨响,卡姆浑身一抖,手心淌汗,似是预感到什么,他丢下出现故障的电视机,跑到窗户边。
“轰隆——”
一道金色的闪电贯穿天地,黑沉沉的天空被撕破成两半,霎时间黑云压城,雷声滚滚地动山摇,雷声响过,沉重的雨像一块灰幕模糊了天与地的界线,寂静之地土崩瓦解,生灵开始溃烂,整座城市被狂风暴雨啃噬得血rou模糊,好像预示着末日的来临。
雷鸣电闪,数不清的黑影从上空疾驰而过,远远望去,密密麻麻像一颗颗转瞬即逝的流星,光芒闪耀整个天空,数艘飞船过境的噪音犹如上万枚惊雷在天地间炸开,“轰炸声”不绝于耳。十艘飞船骤然停下盘旋于北区上空,笼罩着地面的巨大黑影像为这片土地覆上棺盖,光芒散去,卡姆这才看清船身映着清晰的ABO星球国王的标识,眼前的场面令人窒息,他被吓得魂飞魄散,跌倒在地,表情凝固。
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ABO星球的将士们......入侵了,当卡姆真正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一切为时已晚,一股凉意穿透他的身体,他和他的星球将陷入战争的漩涡之中。
家是心之所在,如今他的安定之所要被侵略者毁灭。
又一道闪电绝望地劈下,一阵雷声把高山惊醒,雷声似哀歌。一夜之间,迪恩星球战火四起,硝烟弥漫。
破晓,下了一夜的雨依旧淅淅沥沥。
六月的某一个深夜,ABO星球对迪恩星球发起了突然袭击,经过多方讨论决定,顾柏明宣布自愿缴械投降的迪恩星球将士将获得赦免,拒不放下武器的将士将付出巨大代价。
裴淮桉在战场后方,不知前线战况如何,只是每日向各部门进行补给时,他总能看到一个又一个受重伤的将士被抬进医务部,战争进入胶着状态时,一具又一具血rou横飞尸体被运回,有些将士甚至生死未卜,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