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梁二夫人和段显都是不信的。
“姑姑,姑姑!”
这头正在说话,那边的芙蓉花丛里忽然闯出一道靓丽的身影。只见一个劲装的飒爽女子匆匆从月洞门后跑来,一边跑,一边不快道:“七少爷早不去宫里,晚不去宫里,偏偏挑我来的这日去宫里,他是不是存心想躲着我?”
梁二夫人半支起了身子,笑说:“哪有的话?进宫是陛下定的日子,老七也不好推脱呀。”顿一顿,二夫人又教诲道,“月珠,你是大家闺秀,穿着打扮得妥当些,不要整日一身男装,怪不像话的。”
那飒爽的年轻女子却哼笑一声,说:“我与那些闺房里一副矫情做派的大小姐们可不一样。我就爱穿成这样。”
明嬷嬷见到了这穿着男装的飒爽姑娘,连忙行礼道:“见过月珠小姐。”
这年轻女子叫做梁月珠,是梁二夫人的娘家侄女。她素来风风火火的,惯爱穿一身男装,男子能做的事儿她都想试一试,还喜欢与各家公子称兄道弟。这偌大京城,有人骂她不知羞耻,也有人赞她不拘一格,她全都受下,并且引以为豪。
梁二夫人说:“对了,老七要娶妻了,你可不要太伤心。”
梁月珠笑道:“哪里的话?我与七少爷和好兄弟似的。他娶妻了,我们也照常往来,总不至于就这么断了。”顿一顿,她伸手摩挲一片芙蓉花叶,有些不情愿地问,“他娶的是怎么样的女子?”
梁二夫人微舒一口气,说:“京城外头的小官之女,姓阮。没什么身世背景,胜在长得美貌,不知怎的,叫老七一眼就看上了,眼巴巴地去请了圣旨。”
梁月珠捻着叶片的手一蜷。她皱了眉,轻声道:“我怎么从未听闻过这号人?当真长得这样美?”
梁二夫人说:“确实是好看。我昨天瞧了一眼,是个送进宫都能做个贵妃的样貌。”
梁月珠的目光一暗,她哼笑道:“长得好看,又有什么样?还不是矫揉造作,娇滴滴的。这些深闺小姐,大多同一副做派,我最看不上眼。”
说完,她又搓了下那叶片,嘀咕道:“七少爷待我与众不同。区区一个小官之女,我还不放在眼里。”
梁二夫人听了,便笑说:“哎呀,圣旨可不是那么好拒的。你还是早些收了心思吧。”
侄女月珠喜欢段准,二夫人心底清楚,从前也有意撮合。段准娶了自己的娘家人,那最后受益的便是她与儿子段显。
可如今不一样了,段准自断后路,娶了个没权没势的媳妇,再把梁月珠送过去,也没什么意义。不过,月珠要是当真喜欢,她也不会阻拦。
能在段准房中加一道眼线,谁不乐意呢?
梁月珠露出一个快意的笑,说:“姑姑,你等着看吧。我就不信七少爷会放着珍珠不理,反倒眼巴巴地去捧一团石头。”
正说着,外头的下人便来通传了:“七少爷与阮大小姐从宫中回来了。”
梁月珠目光一亮,人急匆匆向外走去:“姑姑,我去见见七少爷。”
*
阮静漪下了马车,跟着段准跨进了侯府门里。人才进来,对面便冲来一道火红的身影。
“七少爷,你要娶妻了?让我看看她生的什么模样。”
一个身着红色劲装的女子笑嘻嘻地走出来。她腰间别着一道马鞭,长相很是飒爽利落,虽然不大漂亮,却别有一种英气的韵味。
阮静漪不知她是谁,便行了个小礼。
段准一见到这女子,便微微皱了眉。他想说什么,还没开口,那女子便先声夺人,很不客气地说:“七少爷,你娶妻就娶妻,找那丰亭郡主也就罢了,怎么寻个这么没品位的?”
红衣女子目光转过阮静漪身上,似乎颇为不满的样子:“这么爱打扮,妖里妖气的,你眼光几时那么差劲了?”
阮静漪愣了下,问:“这位小姐,您…是不是错认了人?”
她们二人不相识啊,也没有过节。怎么这女子一上来便说话这么冲?
红衣女子轻哼了声,说:“认错?你不是阮家的大小姐吗?”
“我正是。”
“既然是你,那就没有认错了,”红衣女子上下打量着阮静漪,一副很看不上眼的样子,“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也不知道是给谁看。”
阮静漪微惑;“女为悦己者容,有何不可?”
“我可不认同这句话,”红衣女子的眉眼间有一丝轻蔑,“真的美人,那都是不需要打扮的,心地好,率真,那便足够了。也就只有心思不正的人,才会成日打扮,想着勾引男人。”
阮静漪问:“说了这么多,可姑娘你到底是谁?”
红衣女子笑道:“我与小侯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和兄弟一般。他要娶妻了,我当然得帮忙掂量掂量,看看是不是个好姑娘。”
说罢了,红衣女子便转向段准,说:“我说的可有错?小侯爷。”
段准没有答话,露出思索的神色来,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