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丑时,燕宣被怀里的动静惊醒。
身旁的人睡得很不安稳,无意识地哼哼着,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燕宣伸手去摸,掌心触到的温度烫的吓人。
心下一惊,他连忙披衣坐起,唤来守夜的宫人。
“快去太医署,传太医。”
说完,他也不让旁人侍候,又倒了杯水小心喂到陆锦言嘴边。
“宝贝乖,来喝点水。”
他轻声哄着,就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贵瓷器。
陆锦言烧的迷糊,口干舌燥,感觉到有水源接近,下意识地张开嘴就去接。可身子乏的厉害,没喝两口便又睡过去了。
燕宣心疼不已,现在就是非常后悔,晚上实在是闹得太过火了些。
他没考虑到,陆锦言的身体素质比他想的还要弱,做的时候出了汗,夜风再一吹,直接就病倒发烧。
而过不多时,值夜的太医赶来诊断,又诊出另一条生病的原因。
年轻的小太医看看靠在一张床上的两人,又摸出陆锦言体虚的某个明显迹象,再怎么假装镇定也掩饰不住眼底的震惊。
斟酌少顷,小太医委婉提醒道:“王爷和陆公子情谊深厚,但后续的一些……也要处理得当才好。”
燕宣一顿,明了他话里的意思。
应是在秋千上胡闹太久,射进去的Jingye没及时排出,这才导致陆锦言肚子受了凉,更难抗住风寒。
他微微颔首,“嗯”了一声,示意记下了。
开过方子嘱咐事项后,小太医面露难色,踌躇着还没退下。
他摸不准睿亲王的意思,回头要是有像太后、皇上问起今夜传召来永明宫的事,他该如何作答?
燕宣看穿他的为难,直截了当道:“不必有其他忧虑,有人问起便如实说。”
小太医得了具体指令,这才如释重负,委身告退。
果不其然,翌日一早,景文帝借着讨论公务的由头,把燕宣喊到御书房来,开口却问的是夜间传召太医的事。
小太医在御前禀报时倒没有说陆锦言生病的具体原因,但景文帝凭着对自家老小的了解,也多少猜到一些。
此刻,他觑着燕宣眼底下的青黑,手指在桌上点了点,意味深长道:“你呀,也不怕把人折腾坏了。”
燕宣:“……”
他该怎么解释自己这憔悴的脸色其实是因为后半夜守着陆锦言没睡造成的。
还没来得及回话,又听景文帝叹了一口气,问道:“阿宣,你是认真的吗?”
燕宣垂着眸,答非所问:“还请皇兄着钦天监选个良辰吉日,臣弟欲与阿言……成婚。”
景文帝着实被他噎了一下。
他与陈太后是舍不得管燕宣的想法作为,但打心眼里还是希望他能娶个名门贵女、诞下子嗣,巩固自己的势力。
景文帝是和这个弟弟亲,可是他儿子、孙子未必这样。等百年之后,他不在了,新皇想对付一个对皇位有潜在威胁的亲王,他也没法阻止了。
可燕宣非要坚持,景文帝更没办法。
不过说起陆锦言,就算是皇帝也按捺不住那颗吃瓜看戏的心。
“哎,你到底看上那小子哪点啊?”
景文帝问的神神秘秘的,把燕宣搞得头皮发麻。
他略一皱眉,简单粗暴地回答:“长得好看。”
还很好Cao,他在心里补充道。
“咳咳。”
知道他不想多说,景文帝尴尬地结束这个话题,终于说起正事。
“前日傍晚,你着人送来的整理记录朕看了,确实令人耳目一新,上面的计策值得一试。”
景文帝好奇道:“朕想知道,阿宣,你是如何想到从这个方向入手的?”
燕宣抿唇,嘴角挂上一丝骄傲的弧度。
“臣弟不愿占为己有隐瞒皇兄,其实这些点子都是阿言提出来的,臣弟只是稍作赘述、记录于册而已。”
他说的谦虚,景文帝颇为讶异。
甚至没有来得及深思燕宣所说的“稍作赘述”含多少为陆锦言请功的水分。
如此,他对这小公子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同时,景文帝也借此生出个别的想法。
他提议道:“朕记得五日后,太学上舍会有一场中期考核。不如就趁此机会,在考核的面试群策中加入债之一题,做加分处理,由你来做这场的主考官,也可听听这些年轻人的看法。你意下如何?”
燕宣略微思忖,觉得可行,应下了。
此事暂且按下,景文帝又和他说了些别的事,看聊的差不多了,燕宣又一副老是要走神的样子,心知他惦记寝宫中的那个,也没多留他,打发人走了。
等燕宣一离开,他便又召来宫人,去传礼部尚书入宫,准备商议五日后太学考核之事。
“咦,这礼部尚书……”
景文帝后知后觉,陆承厚是陆锦言的亲爹,还不知道他对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