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舒收拾床铺的时候,通常会将林白抱到另一处铺有毛毯的柔软处,但这次他的动作有些仓促——在接了一通电话以后,向来沉静从容的老师把林白放到椅子上就出了门,临行前只留了简短的一句话:“等我一会儿。”
林白的双手被一条细细的锁链绑在腿根处的项圈上,完全没办法将眼罩摘下来,他只能试探着摸索四周,想借此发现一些能够利用的工具。
这椅子坐垫柔软,扶手处摸上去还有些许的刻路纹样,林白反复抚摸着椅子扶手,隐约觉得这椅子有些熟悉。
——寒假的某次,林白主动坐他腿上求欢,那时候撑住的扶手,好像就是这个触感。
如果林白没记错的话,这椅子一般摆在卧室内部、靠近落地窗的绿植附近,旁边不出意外还有张与椅子齐平的双层小桌,用来放书放果盘这些休闲的玩意儿。
他试探着伸出腿去触碰四周,不出意外地碰到了冰凉的桌腿,林白登时一喜,拿着高难度的动作倾身过去,几根手指在二层桌面上小心扒拉,却翻不出想要的东西。
他明明记得温子舒会在这里放个水果刀的。
一时半刻,水果刀没翻到,却翻到了一把剪葡萄枝的小剪刀,这小剪刀虽不到两指大小,好在刃处足够锋利,林白匆匆将小剪刀别进项圈里贴身带着,又赶紧手忙脚乱地爬回椅子上坐好。
权当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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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白这段时间表现很乖。
当然,具体在这里过了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硬要说出一个数的话,差不多有四五天了。
在最初的挣扎和迷茫之后,在听到了温子舒的真心之后,在悄无声息地拿到了锋利的小剪刀后——林白表现得更乖了。
海西中学出事,温子舒纵有只手遮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太过清闲,尤其那天接了个电话以后,他更是没多少时间在这里陪林白玩着过家家的小游戏。
在不知道第几次给林白换下床铺之后,无辜的少年开口恳求:“我不会跑的……帮我解开手吧,或者让我见见光。”
温子舒没说话,他抱着满是束缚的林白在干净整洁的床上躺了片刻,又亲了亲林白被捆缚的手腕。
然后,为他更换了一层轻薄的眼罩。
“慢慢来。”温子舒说,“就快了。”
新换的眼罩略微透光,但室内依旧Yin暗,林白四下转着脑袋想看温子舒在哪里,一只大手却把他的眼睛蒙住。
紧接着,有温热shi润的嘴唇贴上来吻住他,动作温柔体贴,却透着股野蛮狼性的劲儿。
“老师……”林白含糊地叫他,“老师。”
短促的吻停在二人唇畔,火热的呼吸交织纠缠,像一场悄然拉开帷幕的微妙对峙。
温子舒稍稍扬了声鼻音:“嗯?”
“你锁着我,是因为生气,气我不站在你那边,气我用世俗的规则践踏你的好意。”林白迟疑了一下,“可是,你对我还是很好。”
对方近在咫尺的呼吸被这句话搅乱了一瞬,但林白还是察觉到了。
“但你蒙住我的眼,又是因为什么?”他小心地说着,“老师,你怕我饿,给我喂饭,怕我在这躺着不舒服,给我按摩。你说,希望我再次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切都会不一样,但其实这并不是生理意义上的‘看到’吧。你宁愿做那么多事,也不愿让我看看你……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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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泼大雨。
海西中学,男生宿舍。
曾经属于林白和方扬的宿舍里分坐着另两道熟悉的人影,连程举着打开视频通话的手机,千炜则在手边的草图上勾勾画画,时不时跟视频那头的方扬交流一两句意见。
连程今晚格外沉默。
他心不在焉地举着手机,目光却定在林白床上那只憨态可掬的小黑猫身上,脑海里飘过七零八碎的记忆画面,绕来绕去都是一个人的脸。
“……连程?”
千炜又叫了他一声。
连程这才懒洋洋地转回头来,他瞥了眼桌上画得密密麻麻的草图,随意“嗯”了一声:“你们俩决定,我不参与意见,最后告诉我要干什么就行。”
“你是不是还在想温子舒那件事?”
电话里传来方扬的声音,是问句,但很笃定。
连程微微眯了下眼,权当默认了。
“稍等。”千炜淡淡插了句嘴,他的目光扫过连程,又落在方扬身上,眉眼间如同坐镇指挥位的大将一般冷静,“先回到正题,后天晚上九点我们出发,我的人会在十点左右埋伏在碧郡别墅区。方扬,你那边几点能到?”
“十点半吧。”方扬说,“我只能带一小队,不能招摇。”
“我这边,加上我,只有四个人。”连程瞥了眼草图上的布置,慢吞吞地开口,“奇袭的事交给我们,等我的人找到林白,马上通知千炜……”
方扬:“扫尾的工作,我来。”
“那就这样。”千炜顿住话头,探寻